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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华他用来绑我的这个法器是个厉害法器,我大汗淋漓冲破了定身咒,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这个法器。
天昏地暗间,土地在我耳旁道:“姑姑,此处仍有些危险,小仙这仙障也不知能撑住几时,要不挪挪地方吧。”
我听得自己的声音飘忽道:“你走吧,我在这里陪着夜华。”
我此时虽被捆着,是个废物,于夜华他没有一丝用处,即便如此,我也想陪着他,看着他。
我从未见过夜华拿剑的模样,没想到他拿剑是这个模样。
传闻夜华的剑术了得,他手中剑名青冥,那些仰慕他的小神仙称青冥既出,九州失色。
我初听得这个说法,觉得大约是他们小一辈的浮夸。
今日见着青冥剑翻飞缭绕的剑花,九州失色诚然有些浮夸,但那光华却着实令人眼花缭乱,一动一静之间带出的雷霆之气,将我的眼晃得一阵狠似一阵。
他二人打得难分难解,我站得太高,不大能留意谁占了上风。
但我晓得夜华他定然撑不了多久。
我只盼着他能撑到折颜来,哪怕撑得他爷爷派的一干不中用的天兵天将来也好。
若水之滨飞沙走石,黄土漫天。
忽听得擎苍长笑三声,笑毕长咳了一阵,缓缓道:“今日败给你,我不服。
若不是五百年前的大伤尚未养好,今日出钟又折了许多力气,我绝无可能败给你这黄毛小儿。”
那一派浓浓的烟尘渐散开,夜华以剑支地,单膝半跪在地上,道:“终究你是败了。”
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去,颤抖着与土地道:“下方没什么了,你快将我放到地上去……”
土地手忙脚乱解仙障之时,东皇钟爆出一片血色红光。
我灵台中半分清明不剩,擎苍不是败了吗?他既败了,那东皇钟缘何还能开启?
夜华亦猛抬头,沉声道:“你在这钟上动了什么手脚?”
擎苍躺在尘土之上,微弱道:“你想晓得,为何我动也没动东皇钟,它却仍能开启?哈哈,我不过用了七万年的时间,费了一番心思,将我的命同它连在一起罢了。
若我死了,这东皇钟便会自发开启。
看来我是要死了,不晓得与我陪葬的,是小子你,还是八荒的众仙……”
他话尚未说完,我眼睁睁见着夜华扑进那一团红莲业火。
是谁撕心裂肺的一声尖叫:“不!”
不……不能?抑或是不要、不许?东皇钟开启了又怎么,八荒众神都被焚尽又怎么,终归我们两个是在一处的,烧成灰也是堆成一堆的灰,你怎么……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
夜华他扑进东皇钟燃出的红莲业火时,锁住我手脚的那一件法器忽然松了。
是啊,若法器的主人修为散尽了,这法器自然再捆不住人了。
红莲的业火将半边天际灼得血红,若水之滨一派鬼气森森,我拼出全身修为祭出昆仑扇朝东皇钟撞去。
钟体晃了一晃。
在那红光之中,我寻不见夜华的身影。
仿若从地底传来的恶鬼噬魂声,那声音渐渐汇集,像是千军万马扬蹄而来,哐——东皇钟的悲鸣。
红光闪了几闪,灭了。
一个黑色的身影从东皇钟顶跌落下来。
我踉跄过去接住他。
退了两退,跌在地上。
他一张惨白的脸,嘴角溢出丝丝的血痕,靠在我的臂弯中,眼中深沉的黑。
一身玄色的长袍已被鲜血浸得透湿,却因着那颜色,并看不出他浑身是血。
折颜说:“我一向觉得夜华总穿玄色十分奇怪,那次同他喝酒时便问了一问,我本以为他是极喜欢这个颜色的,他端着酒杯半天,却同我开玩笑道,这个颜色不大好看,但很实用,譬如你哪天被人砍了一刀,血浸出来,也看不出那是一摊血,只以为你撞翻了水罐子,将水洒在身上了。
看不出来你受伤,你着紧的人自然便不会忧心了,你的仇人自然也不能因砍到了你而痛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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