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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日初升,薄雾散开,半枝莲晶莹一片。
院中风景独好,红萝心情大好,虽也是半宿未睡,抄了几页情诗,心头亦清明,不见半分疲惫。
红萝一早敲开隔壁家豆豆哥的门,邀他一起到爹爹的菜园子里挖红萝卜。
豆豆哥原本是不愿意的,红萝气势汹汹威胁他:“你不帮我好啊,我要告诉你爹爹,说你偷了他的钱悄悄去逛花楼,看他回来不打断你的腿!”
豆豆哥心底嗷呜一声,窦娥比他还冤呐,他有几个胆子偷他爹的钱,还去逛花楼哇,全是红萝她一派胡说。
可是面对红萝的胡说,他发现自己竟一点办法都没有。
红萝一向顶着乖乖女的头衔,干着‘伤天害理’的坏事儿错事儿。
他一向不务正业,其实只是个噱头,回回她闯了祸,都是自己替她担着,一定没有比他更惨的邻居了吧。
“豆豆哥,你们家的菜篮子比我们家的大许多,我看就用这个来装吧。”
红萝在他们家厨房寻思良久,眸光微转对他开口。
其实这也是件没有办法的事情呢,谁让他们家的菜篮子都被她给败光了呢。
豆豆哥揉了揉眼睛,脑中还迷糊着,也没大听清她说的什么,点了下头:“随你吧。”
两人洗好满满一篮子红萝卜,蹲在街口叫卖。
是时街头熙攘,店铺遍地开,已经很热闹。
血榉树紫褐色枝干上包被浅绿色嫩叶,看上去活泼可爱,早开的棣棠花亦在街边含羞带笑。
“岐山高,水上飘,吃罢益母当分晓,买一包,赠一包,吃完一包打包票,再配千年人参,万年老树根,就听到噼里啪啦一声长啸,啥子?是小宝宝掉下来了,哈哈原来是江湖卖打药!”
“岐山高……”
卖打药的江湖郎中这么吆喝几声,红萝亦能跟着轻哼。
随着他的吆喝声,身侧的绿葫芦轻晃着打节拍。
红萝一脸茫然地望着身旁的豆豆哥,傻傻地问:“你知道什么是打药么?是装在这个葫芦里卖的么?他这个酒葫芦倒是不错。”
身旁的豆豆哥一回身捂住她的嘴,生怕她问出些自己不能回答的怪问题。
红萝被他一捂捂得莫名其妙,挣脱他又不死心问了一句:“哎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打药啊?”
红萝这一句问完,豆豆哥羞愧的低下头,江湖郎中回过头来对她神秘一笑:“小娃娃,你要知道这个做什么?”
“小老头儿,你有本事卖,就没有本事说么?”
红萝是个据理力争的丫头,她想要知道什么,势必就要知道。
她原本态度强硬,不料眼风尖锐,好似有几十双眼睛直直向她射过来,异样的目光让她有些受不住,人生之不能承受之重莫过于此。
红萝侧着头微愣半响,估摸着这个打药就是个打蚊子或打苍蝇的药,和耗子药差不多的,他们湖州是个荒蛮之地,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小动物,还时常有野兽出没,卖个毒野兽什么的药也没什么,遂也低下头来不问了。
许久之后,红萝嬉皮笑脸抬起头来,活泼的大眼睛眨了眨,顾左右言他:“他这个调调还蛮好听哦,那个打药也好好卖哦,豆豆哥你这么聪明,也编个出来听听呀?”
红萝一脸期待地望着身侧的豆豆哥。
湖州有个男儿节。
男儿节,风凉凉,月光光,翠提香飘整晚,街头亦热闹整晚,好儿郎们若是有了中意的姑娘,就在花前月下对着姑娘唱整晚的情歌,姑娘若喜欢,亦随声附和,两人许下一生美好的约定。
每到这一天,伊文这小子就带着她躲得远远的,他一向对这些娱乐活动兴致缺缺。
伊文那小子就像一张剡藤纸,薄,韧,白,滑就是他的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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