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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他端着水就要往外走,走了几步之后脚步却忽然间僵住了,随即猝不及防地转过头来看向窗子方向,露出来的那一只眼睛里同时闪过疑惑和戒备。
然后他轻手轻脚地放下了手中的水盆,脚步比羽毛落地还要轻,不动声色地挪到了窗前,随后猛地一推——
外面没人!
窗户下边也没人。
小伙计仿佛是有些纳闷,然而这纳闷也就只存在了一瞬便消逝干净了。
很快地,他“砰”
的一声收紧了窗户。
房檐之上,时清然紧紧搂着宋煜辰的脖子,恨不能整个人都贴到他身上去,听见耳边窸窸窣窣的上锁声——那小伙计将窗户从里边锁了。
不知怎么的,一时间她竟心乱如麻。
又等了一会儿,下面没什么动静了,那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烛光骤然熄灭,周遭的黑暗浓稠得能腻死人。
不知怎的,这茅草屋里的小伙计用来照明的烛火好像竟成了整个永县的最后一颗明亮,熄灭之后,再不见一丝光辉,同灯火万家的王城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时清然被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微微哆嗦了一下,忍不住很小声地问道,“宋煜辰,这个——”
已然开了口,她却忽然又话不成话,一时间不知道究竟该将那少年称作“人”
还是什么旁的东西。
她也是头一遭觉得宋煜辰打断旁人说话不是个毛病,甚至还挺讨人喜欢。
宋煜辰抬起一根手指,轻轻地印在了她的唇上,声音比动作更轻地道,“嘘。”
时清然,“......”
原本她声音就不大,听见这么一声更是险些完全屏息。
她本来是很想翻个白眼来着,这人怎么——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耍一把潇洒!
然而瞧着宋煜辰的眼神,她硬是半个字也没能说出来,白眼也甚没气势地垮了下去。
宋煜辰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看着她的面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眸底微微潋滟了一下,随即将所有眼神都风卷残云地收敛回去。
那独绝的缱绻眼神翩然飘入经年的红尘中,添入无数过客,三分月光七分剑气,终泡成了一把潇潇风流骨。
而此时此刻,她与这把坚韧的风流骨之间只隔了几层单薄衣衫。
尽管十分不合时宜来着,但时清然还是选择了果断倒戈,短暂的挣扎之后便认命地贴了上去,还贴的颇紧,两侧脸颊一边温热一边微凉。
一边是他如鼓的心跳,一边是猎猎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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