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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随便给你指个姓,你爹爹就算活过来也找不见你。”
她究竟是怎么来到这世上的?是她母亲惨死,他父亲亲手接生了她。
以前她不懂,觉得自己就是雪狼的孩子,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狼怎么能生出人来,必定是自己流落在雪域,狼妈妈收养了她。
当初左右摄提闯上山崖杀了狼妈妈,她以为那时候的痛已经是极致了,可现在拼凑出身世,心上的伤口便无限扩大,在暗夜里汩汩流出血来。
她不知道父母生前受了多大的罪,这些年她杀了那么多人,从来没有想过被杀是什么滋味。
如今得知自己父母的遭遇,曾经的刀枪迸鸣,都变成了罪罚。
她找到自己的由来,然而真相那么残酷,必须有人为十六年前的杀戮负责。
两条人命,不能就这么白白算了。
波月阁难逃干系,他们从雪域发现她,带回她,绝不是偶然。
可兰战这人不好对付,她到此刻终于明白苏画的那句话。
想杀但杀不掉,兰战是第一人。
她把参商少舵主的脑袋扔在了大堂上,扑通一声,包袱散开了,一个脑袋骨碌碌滚出去丈余远。
座上的人看了眼,“崖儿此行辛苦了。”
一面挥手,屏退了左右。
她还是淡淡的样子,说不辛苦,“为阁主分忧,是崖儿的本分。”
兰战听后只是点头,从上首缓步下来,黑色的袍裾划过台阶,留下一串缠绵的弧度。
这是个复杂的人,慈眉善目,但心如蛇蝎,如果没有见识过他的两面三刀,也许会被他温柔的表象迷惑。
他走到她面前,仔细端详她的脸,可能极不喜欢这张面皮,伸手把它揭了下来。
卸下平庸的伪装,背后的面孔惊为天人。
虽然他知道岳刃余和柳绛年的女儿自然不俗,但十年前那个又脏又野的毛孩子,实在无法让他想象她今天的辉煌。
天生尤物,只可惜不够柔软。
他垂眼一瞥,她左臂的衣袖上破了一道口子,有血渍隐约透过来,不必查验,自损又是三百。
他怅然叹了口气:“你在苏画门下这么多年,没有学到她的半分皮毛,到今天依旧只会肉搏。”
崖儿抬起眼,不像以往那样,拿一句“只要达成任务,不计任何方法”
回敬他。
她的脸上甚至涌起一点羞涩的味道,低声说:“阁主没有查验过属下的课业,怎么知道属下未得门主真传?属下只是觉得对战更直接,与其费尽心机虚与委蛇,不如真刀真枪浴血沙场。”
这么说倒也没什么错处,就是想法太男性化了。
兰战沉默,踱过去看那颗孤零零的人头。
转身的一霎,她看见他眼里波光微微一漾,这位阁主的无懈可击终究还是有破绽的。
“回来的路上,去了阴阳楼?”
他状似无意地问,“我记得那楼里有个了不起的说书先生,昨天讲了什么故事?”
崖儿说:“长渊岳家的故事,还有岳刃余和柳绛年的相识相恋。”
兰战颔首,“这说书人是江郎才尽了,这么老旧的事也拿来消遣。”
言罢回头望了她一眼,“你方才说我没有检查你的课业,那现在咱们就来查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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