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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住手!”
李诫大喝道,顾不得上下尊卑,发狠将二人分开,“二位爷,皇上还在病榻上躺着呢,你们要拼个你死我活,也得等皇上归天了再说!”
袁福儿躲在角落里偷偷瞄向这里,暗道这话也就李诫敢说,换一个,只怕此刻脑袋已经搬家。
秦王整整凌乱的衣衫,阴着脸,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什么。
齐王委顿在地,满面泪光,“我就想知道个真相,我就想知道母后是怎么死的……”
“三爷,”
李诫俯下身,恳切道,“小的问您一句话,头两年宫中暗地流传,二爷的生母是被皇后害死的,这话您信不信?”
齐王一抹眼泪,冷哼道:“胡扯,她是难产而亡,如果是母后害死的,母后为什么还养二哥二十多年?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就是小人中伤母后!”
李诫叹息道:“那别人说二爷害死皇后,无凭无据,又事隔大半年,您怎么就信了呢?”
齐王一怔,“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武阳公主暗杀二爷在前,皇后刺杀皇上在后,您理所当然认为二爷肯定会报复!”
李诫目光陡地一闪,语调变得冰冷,“或许,您还认为皇上有意纵容。”
齐王猛然抬头,仿佛不认识似地打量着李诫,半天才泄气道,“我……我,父皇没有给她们定罪,他从没和我说过母后和武阳谋反。”
李诫笑了下,无奈,无力,透着说不出的心酸,“三爷,你还不懂吗?您要皇上怎么和你说?说您的母亲要杀了父亲,说您的妹妹要杀了亲哥哥……三爷,皇上满心替你打算,您别寒了他老人家的心。”
齐王的目光在李诫和秦王之间来回打转,只觉满腹心酸无人可诉,许久,他蓦地抱头大哭,似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和怨气全都发泄出来。
秦王已恢复平静,板着脸看不出喜怒,他一拍李诫的肩膀,低声道:“看着他。”
说罢,也不等李诫回话,背着手扬长而去。
李诫又是一声叹息,解下大氅披在齐王身上,坐在他旁边,也不劝,就是安安静静陪着他。
齐王哭了好一气,瞅瞅李诫,扯下大氅扔给他,哑着嗓子嘀咕道:“用不着你假好心,抱你新主子大腿去吧!”
李诫知道他在赌气,毫不在意地笑笑,“三爷,等你有了孩子,就能体谅皇上的心了。”
齐王冷哼一声,起身走了。
李诫仰倒在雪地上,手脚摊开,冰凉的雪花落在脸上,瞬间融化成水,和着眼角的泪,一滴一滴淌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李大人!”
袁福儿忽然惊慌失措跑过来,带着哭腔喊道,“快去内殿,皇上……”
李诫脑子嗡地一响,挣扎了几下才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跑进内殿。
七八个重臣都跪在地上,还有几个老亲王,打头跪着的是秦王和齐王。
李诫直接冲到前面,扑通一声跪倒,只唤了一声“皇上”
,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皇上惨白的脸渐渐变得潮红,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慢慢坐起身来,“身后事朕都写在遗旨上了,你们照做就是。
秦王,这个天下交给你了……”
他的目光移向李诫,慈爱、欣慰,“朕这辈子经过许多事,唯一觉得幸运的,是收了你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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