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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觉伍封有些生气,就讨好地走过去,扯了扯他的袖子。
伍封过了半天才长舒了一口气,低头看着我说:“小儿行事,怎能如此莽撞?如果今日吴翁执意要我杀你,你当如何?”
他的眼里除了气愤还有着一丝痛楚。
我心中一热,恳言道:“如果将军真要杀了我,我也只能把命双手奉上。”
“你倒是大义,但你可曾替我想过?”
这世上怕只有他一人,能一句话就让我的心在瞬间融成一片汪洋。
这几年,他虽然事事宠着我,护着我,但我在他眼里大概永远只是个孩子,一个聪明伶俐讨人喜欢的孩子。
男女之情是什么,也许我现在还未领悟透彻。
但自我懂事以来,他就是我的天神,我的恩人,我的父亲,我的朋友,我倾心孺慕的人。
在我的世界里,没有第二个男子像他这样重要,也没有第二个男子能像他这样深深地住在我心底。
现在,既然他舍不得杀我,是不是证明我对他来说也很重要?
我不敢开口去问,只能怔怔地看着伍封的眼睛,希望能从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现在眼泪汪汪地看着我,早先看你却没有丝毫惧色,好似从头到尾担心的只是我一个人。”
伍封一拂袖,转身不再理我。
我连忙跑到他正面,拉着他咕嘟道:“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小儿无惧亦无赖,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任我在他面前扯皮耍赖。
离那日书房议事已经过去了三日。
秦国的信使大概早已把信送到了大荔国,但我这里却依旧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也不知道自己当日的计策到底有没有成功。
这几日,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眠,西屋里躺着的无邪却已经足足睡了三日。
那日我从书房回来后,四儿已用草药替他包扎了伤口。
本以为他睡过一夜就会醒,结果三天来用尽了一切办法都没能叫醒他,害得四儿老觉得他已经死了。
起初,我也担心,但之后却发现,沉睡中的无邪,伤口的愈合速度是常人的好几倍。
短短几日下来,那些皮开肉绽的地方都已经结了痂。
于是,我索性就任他一直睡下去。
清晨,隐约听见窗外传来清脆的鸟鸣声。
刚一睁开眼,就欣喜地发现,久违的阳光已透过窗户爬上了我的床铺。
雍城的天已经阴了半个多月,我几乎都要忘了上次见到太阳是什么时候。
碧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洁白的云朵,两只云燕停在高墙上叽叽喳喳交头接耳。
趁着好天气,我从大头师傅那要了一大桶的淘米水,又取出自己上月新浸的蕙草油,准备好好地洗个头发,再躺在院子里晒晒太阳,松一松我绷了几日的筋骨。
闭着眼睛正洗着,忽然听到有脚步声进了院子,心想一定是四儿,于是摸索着将小瓢递给了她:“四儿,再给我浇些水上来。”
来人不做声,接过我手中的小瓢舀了满满一瓢淘米水从我的头顶缓缓浇下,然后又用手在我头发上轻轻揉搓起来。
因为头皮上的力道实在太轻,有些发痒,我忍不住笑着躲开,骂道:“作死的,痒死我了,快住手吧!”
“我做得不对吗?”
男子的声音从我身前传来,我心下一惊,忙撩开湿发抬头去看。
只见公子利撩着袖子,拿着水瓢站在我身前,一脸微笑。
我立马跪了下去:“公子恕罪,阿拾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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