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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依旧徒劳无功。
肚子胀得要命。
老爹隐隐觉得,是自己该行动的时候了。
而且,越快越好。
第二天,老爹使出全身力气,爬上了去集镇赶集的小三轮。
老爹坐在三轮车上默默地估算着自己死的那一天,该有多少人来吃丧饭。
他已经数过家里的碗筷,数目还差得远。
他今天赶这个集,就是要备齐吃丧饭所需的全部碗筷。
乡下人吃丧饭,是绝对不能借别人家的碗筷的。
趁自己还能走动,该去看一看离开他十五年的老伴了。
蹲了半个多小时的茅坑,老爹就背上那把心爱的锁呐,拄了拐棍,爬到那个山坳上。
老爹刚坐在老伴坟头,一阵凉风吹过,把坟上的杂草吹得哗哗响。
仿佛是老伴等候着他的到来。
老爹对那个坟头说,今天我来看你了,想跟你说说我们的儿女。
他们都成家了,都有自己的娃儿了。
儿子在城里拉板车,每天都能碰上一点生意,要是运气好的话,一个月下来,还能挣两千多块。
女儿在城里一家洗脚房上班,虽是给人家洗脚,但她也是靠自己的劳动挣钱,不像有些乡下女孩子,一进城,就乱来,真把乡下人的脸丢尽了。
老爹扯了一把坟头草说,不知道你在那边还好么,也一年多没给我托梦了,肯定过得不怎么样吧?我想,这个月我可能会过来了,你最好也给我托一个梦,告诉我到什么地方找你。
老爹用刀子在老伴坟上割倒一大片杂草,然后坐下来,对着坟堂吹起了那支《我在山上打一望》。
欢快的锁呐声,飘荡在山间。
听者心情舒畅,吹者却泪流满面。
老爹下山的时候,村里的卷娃太太在屋门口说,清毛呀,好些没有?老爹说,好多了。
卷娃太太兴奋地说,过来打牌么?这里还有崩子狗呢。
老爹说,过两天吧。
两个孤单的老人都很高兴,卷娃太太说,过两天我们下来喊你,好么?老爹用尽气力说,好的,好的。
第二天,卷娃太太和崩子狗想下去叫老爹打牌,但他们却看见老爹扛了锄头在山道上挖。
卷娃太太说,清毛呀,你在挖什么?老爹说,这路不好走,我修一修。
卷娃太太本想叫老爹打牌,话刚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一连几天,老爹都扛着锄头在山道里修路,有的地方还砌了石块,有的地方则系了绳索。
一心想打牌的卷娃太太看到这情形,十分惊讶地说,清毛,你这是干什么?老爹模模糊糊地说,修一下,好走一点。
崩子狗替卷娃太太说,还有多久?不打牌了吗?老爹说,今天再弄一天,就差不多了。
这天上午,崩子狗拖着卷娃太太的手,早早来到老爹家。
两人还没跨进老爹家门,就朝屋里喊:清毛,清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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