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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意背脊发凉,如果他觉得不满意,要再挖一颗心脏出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玻璃屋子本就低温,甄意觉得自己受伤的腿快要凝固了。
短暂而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他眉心平展下去,道:“你说的也对。
许茜的肾没有捐出去,但徐俏的肾一直存储着,等着移植给淮生。”
他仿佛是自我安慰,盯着放心脏的箱子看了一会儿,似乎没有之前满意但也勉强能接受的样子。
他坐去手术台上,低着头,有一瞬间,表情纠结而伤感,低低地问:“安医生,这颗心够完美吗?换进去,我的心就不会痛了吗?”
安瑶不知该如何回答。
甄意听了,也纠结起来。
毫无疑问,她怕他,怕他做手术后,心再“发痛”
,他会绝望,而一次次复制今天的行为且变本加厉。
可同时,她无比的伤感,并可怜他,不知是怎样的境遇让他变成今天这样可悲。
此刻,他颓然地坐着,身子弓成一只虾米,他的绝望害怕和无助都是真的。
甄意不明白,为什么人的精神可以崩溃扭曲成这样。
竟会有人得这样奇怪的病,以为自己的心脏有问题,并真正的饱受折磨,四处求医,却被全世界“欺骗”
和“抛弃”
。
为了存活,只得吃他“最恶心”
的生心,最终走投无路,只得换心。
许莫低着头,无影灯下,侧脸寂寞。
有一滴晶莹的东西砸落下来。
甄意一愣,他居然哭了。
他是哭了,抹了一下眼泪,哽咽道:“我只想找一个好医生救我,可每个医生都拒绝我。
都说我没病。
没病我怎么会痛?这世上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能理解我的痛苦。”
抹完眼泪,表情又冷漠下去:“没有医生愿意救我。
安医生,你也是受胁迫的。”
听他声音冰凉,安瑶和甄意都不敢轻易接话。
这时,安静的房子里传来轻微的开门声,下一秒,有人淡淡地说他的名字:“许莫。”
许莫一跳,立刻抱着枪转身瞄准。
甄意惊愕:“别开枪,他是医生!”
许莫没开枪,紧绷着身体,端枪瞄准言格。
甄意心惊胆战,比之前自己面对枪口还惊恐:“许莫,他是医生;他是可以给你治病的医生。”
言格极力克制,却仍是忍不住扫了甄意一眼。
她跪在手术台边,裤子被剪掉了,小腿上鲜血淋漓,头发全湿,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噙着泪水。
她没有看他,眼神笔直,惊恐而高度紧张地盯着许莫扣在扳机上的手指,表情有如面临灭顶之灾。
她小手紧握成拳,死死揪着床单,咬着牙,腮帮子在打颤。
他的心,无端沉闷,痛得像正被撕裂。
这一瞬间,他疼得思绪都在发麻。
医生?他应该是个医生吧?可为什么,每次却偏偏救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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