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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眼目视爱妻,他阴沉的面色才晴朗起来。
他舍不得睡去,借着帘外照进来的微弱光线,贪婪地打量着她的脸。
天地浑浊,唯这一片净土,可供栖息。
“侯爷……”
她眉尖轻蹙起,小声抱怨,“您盯着我,我睡不着。”
陆筠笑了声,抬手抚了抚她的脸。
明筝指尖揪扯着他衣领,指甲刮过捻金线绣花,“今儿还回宫里么?”
“不去。”
陆筠答,凑近亲了亲她的面颊,轻声道,“就在这陪着你,你睡罢,不瞧你,嗯?”
明筝摇摇头,“想跟您说说话……”
陆筠笑得越发温和,“你说,我听着呢。”
手滑入被,触到轻薄的寝衣,在背上轻拢,将她推向自己。
明筝察觉到他的变化了,抬眼娇嗔地横他,“侯爷。”
“嗯。
你说你的,我做……”
桃红色绣百合花的前襟挑开了,熟稔地握在掌心,“……我的。”
男人线条凌厉的脸越发近,贴在她耳畔,嘴唇缓缓下移,她放缓了呼吸,抬手勾住他脖子。
“侯爷说年后还要去……西北……,什么时候动……动身……”
她说不成话,声音时断时续,偶然伴着一两声轻哼。
“不去了。”
他说,“该安顿的在京已布置好,原是想瞧瞧将士们,冬衣和粮食到位没有,顺势在途中刮一刮那些贪官污吏的肥油,拿去犒劳西北军。
如今好了,我们家的小财神奶奶不是早给我囤了一大笔横财?郭逊他们也想办法凑了凑,等开了年,冻土能耕种了,就不用朝廷再接济,这些年,我们都是靠着自己熬过来的。
京里那些大官一个个道貌岸然,说起治国治军头头是道,要是指望他们,大伙儿早饿死了。”
她点算账目,把早年外借出去的坏账想办法收回来不少,那些荒废多年的田产外赁出去,也是一笔进项。
二夫人手上的事太多,毕竟陆家家业庞大,房头又不少,凭她一个人,实在顾不上,如今明筝管着陆筠名下的产业,为她分担了不少。
“不去了啊……”
她一直紧绷的心松懈下来。
她一直在担心,担心又一次不知归期的别离。
怕他路上着了谁的道,遇到什么危险。
怕他在外被事情缠住,又不知多久才能回来。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太少了,她舍不得他离开。
陆筠听她语调中有些欣喜,俯下身来咬住她耳尖,“我不去了,你高兴不高兴?”
明筝笑了声,抬手推他的脸,“你说呢?”
陆筠道:“问你呢,你亲口告诉我,我不走了,在家陪你,你高兴么?”
“当……当然……”
“当然什么?”
陆筠掐着她的下巴,在她唇上重重吻了又吻,“我留下,天天跟你在一块儿,白日一块儿带着桃桃,陪她玩儿,等她睡了,咱们俩一块儿看书说话,下棋观景,或是一家人,出去走一走,逛逛集市。
晚上……晚上就黏在一起,做现在做的这种事……筝筝,你喜欢不喜欢?”
“侯爷脑袋里,想什么呢……”
她嘟囔着,抬手捏捏他的脸颊,“堂堂嘉远候,卸了职差,天天蹲在家里,只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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