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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去了。
绍吴保持着回头看她出门的姿势,好一会儿,才很轻很轻地应了一句:“我知道。”
然后他把头扭回来,看见杨书逸闭着眼。
绍吴当他睡着了,于是轻轻抓住他的手:“你真爱我爱得要死了啊?”
杨书逸不应。
绍吴捏了捏他的手指,不带任何情.欲地,自言自语道:“我觉得我能理解你的选择,我也能理解我自己,虽然有时候我确实觉得你挺混蛋的——你让我看着你结婚,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绍吴叹了口气,心里估计着待会儿珑珑和邹鑫要回来了,便放开抓着杨书逸的手。
他把杨书逸的身子向上拖拽,让他背靠在竖起的枕头上,醉酒的人容易呕吐,平躺会呛着。
做完这些,绍吴便准备走了。
刚要起身,手腕却忽然被抓住。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壁灯,半明半暗。
杨书逸哑声说:“我们的婚礼,你不要去了。”
“……又不让我去了?”
“你也和她一样吗,看不起我。”
“你知道的,”
绍吴说,“从来没有。”
“其实你应该看不起我,我这种人,就这么回事了,”
杨书逸短促地笑了一下,“很久以来我的目标就是让我和家人好好活下去,我这种人配不上更高的追求。”
他睁开眼,目光中满是绝望。
从2007年他们相识,至今已经9年,绍吴在他目光中看到过自卑、麻木、纠结,只有这一次,他看到了绝望。
绝望的质地其实是柔软的,仿佛谁都能上去扇一巴掌再踩两脚,像水,无论被怎样扰动,最终还是会恢复原状。
这就是他的绝望了。
“以前我经常做一个梦,”
杨书逸的声音很浑浊,“我梦见我得了病,很重的病,快死了。
我在梦里很着急,我想我死了,珑珑念大学哪来的钱?还有婆婆,她要是生病住院了,谁去抬她?就是,从救护车的担架上抬到病床上,需要家属去抬的……”
绍吴闭了闭眼。
“对不起,”
然而杨书逸继续说,“我的人生就是这样——像蚂蚁?你来之前邹鑫说,不如她和姓张的在一起,我和你在一起,我们各玩各的。
但我不想这样……这太恶心了,配不上你。”
绍吴打断他:“你别说了。”
“对不起,”
他再次道歉,“我知道你不想去,那就不去了吧……去了也是看猴戏。”
“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你让我去参加你的婚礼,现在又说你配不上我,杨书逸,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
“你有没有那么一点、一点地爱我?你给我个答案,无论有没有,你给我个答案,然后你去结你的婚,我知道你有苦衷,你没办法,我理解,但是你给我个答案吧——不要忍着了,告诉我。”
绍吴双眼发红地看着他,迎着他的绝望,和绝望中薄如蝉翼的期待。
他们的运气很坏,又一个穷追不舍成了心魔,一个负担累累成了业障,这种爱情什么都坏,只有爱本身是好的。
“爱。”
杨书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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