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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七,这个名字他已经用了二十四年。
他不知道师傅为何给自己取这个名字,他也不在乎这个,名字在他看来只是个称呼而已。
六岁以前的记忆对于他来说已经模糊不清,其实也不能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每当午夜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他总是会拿起放在床头的食物拼了命的往肚子里塞,哪怕肚子已经涨得浑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减轻内心的恐惧。
说是大唐盛世,其实在广阔的乡村内,农户们也只是堪堪能够吃饱而已,一年到头的劳作,除去租子和来年的种粮,也就只剩下了一家人的口粮。
那一年,也不记得到底是哪年了,县里闹了大旱,成片成片的庄稼枯死,父母的泪水太少,救不活地里的庄稼。
家里的存粮越来越少,父母相继倒下,哥哥姐姐也把仅剩的粮食给了自己,传说中的救济没有等到,为了活下去只能背井离乡,他不记得自己走了多远,现在想来,一个六岁的小娃娃也走不了多远……
等他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他的师傅,师傅虽然严厉了些,可他让自己吃饱,还教自己功夫,让自己永远也不会饿着。
在他想来师傅便是最好的师傅了。
今天晚上,师傅又给了自己一个任务,去西边的一个小镇里的一个祠堂取一样东西。
他已经在这颗老槐树上待了快两个时辰了,镇子也从傍晚时分的喧闹逐渐寂静下来,街上的几只大黄狗也各自回了自己的窝。
“是时候开始了!”
柴七纵身一跃,掉入对面墙角的阴影中,落地无声。
在院落、围墙、树木交错的阴影中前进,身上的夜行衣是特制的,涂满了一种能消除气味的药粉,可以避过狗的嗅觉。
多年苦练的轻功除了带起一阵微风没有丝毫的声响,镇子的布局早在几天前的乔装探访中就已经摸清。
这一类的任务,柴七做了不止一次,踩点的时候,只利用行走在角落时的空隙来换衣服,只能用一天的时间来记清全部的布局,以及查探可能存在的暗桩。
踩完点后,过几日才开始行动,谨慎的作风使他活到了现在。
前面那间院子就是目标所在了,柴七放缓了速度,一路上没用发现暗桩,让他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次任务应该能够轻松些了。
柴七并未因此而放松警惕,多次失败的经历告诉他,往往是在最后关头的松懈导致功败垂成。
在院子外面又暗中观察了一刻钟,主殿内只有一个少年人,看他的身形步伐,柴七断定他不会武功,应该很好解决。
再三确定院中没有什么威胁后,柴七选择了行动。
翻过院墙,缓缓摸近主殿,少年人的后脑在柴七瞳孔中放大……
“崽哩仔,嫩在搁里做戏历?”
一个浑厚的老年声调操着一口豫章本土话在柴七耳边响起。
“糟了,被发现了!”
柴七双腿猛地向后一蹬,借力向着少年人扑去。
这个老者直到他出声才被自己察觉,这说明老者的功夫远比自己高深得多,为今之计只有制住这少年才有活命的机会。
“小子,你敢!”
老人家片刻间便发现了柴七的意图,右手从身后缓缓伸出,向着柴七侧腰按去,柴七只感觉一道劲风袭来,腰部的肌肉不由得一颤,肌肉的收缩只完成一半,身体便不由自主的向着旁边飞去,在快要落地的时候,柴七用手往地上奋力一撑,身子便借力跃上了围墙,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幕中。
待走远后才喷出一口鲜血。
“吴伯,干嘛下那么重的手?”
少年人平淡的声音响起。
“呵呵,本来我也没想打他,赶走便好,谁承想这小子尽然想对少爷动手,情急之下只好出手了。
不过这小子功夫倒挺好的,拍了一掌竟然没死。”
老者缓缓的说着,仿佛刚才只是拍走了一只苍蝇。
“少爷,那些人越来越不安分了。”
“没事,父亲和爷爷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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