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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一身力气都用尽了。”
她闭上眼,少有地与人倾吐心声。
“我不是不怨的。
也不是非常甘心。”
“我这么好,为什么不配被人好好相待呢?”
“明轸,你说是不是……”
她没有哭,只是喉咙涩得难受,可明轸觉得,她定然在人后曾流过无数眼泪了。
他望着她单薄的肩背,很想凑近去抱一抱她,告诉她无论什么时候,她还有一家爱她疼她的人。
他朝她走去,走了半步就停下来。
她仰头又饮了一盏梅子酒,然后站直身子笑着道:“我瞧瞧六妹他们去。”
她满脸欢喜,好像适才那个满身阴郁的人并不是她。
她飞快调整好心情,又变回坚不可摧的明筝。
可明轸心里疼得像被锯子拉过。
——梁霄,太可恨了。
*
端午一过,闵氏也病了。
两个孩子闹暑热,上吐下泻缠绵了好几日,她忙里忙外心力交瘁,本就战战兢兢生怕做不好,偏偏频频出错被老太太斥了好几回,这天一早就头晕脑胀地爬不起来,梁霁请了大夫来瞧,说是肝气郁结,暑燥攻心,建议静养些时日。
闵氏自己不敢去跟老太太告假,白着嘴唇跟族里最热心的七堂婶诉了回苦,七堂婶转身就去了寿宁堂,问梁老太太,“老二媳妇儿什么时候回来?嫁了人的奶奶总在娘家住着算怎么回事?霄哥儿身边就不用人伺候?家里头诸般事也要有个拿主意的人,老大媳妇儿再能干,那房头也是个庶出的,跟各家人情往来推她出去,人家心里不嘀咕?老三媳妇儿是个闷葫芦,老四媳妇儿一团孩子气,年纪太小,说话都没个分量,我瞧加紧快把明筝喊回来,再这么闹下去,整个京城都要看咱们笑话了。”
梁老太太如今最听不得明筝这两个字,她如何不知家里头这些个媳妇儿姑娘个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到了必要场合通通顶不上明筝。
可梁芷萦劝着梁霄去接过一回了,明筝根本不肯回。
丈夫的脸面都不肯给,难道要等她这个当长辈的去软下身段把她接回来?
梁老太太想到这些事就头疼。
过几日郑家还有个宴,要请明筝和梁芷薇去呢,明筝要是不回来,梁芷薇一个未婚姑娘也去不得,这事岂不就泡汤了?
正为难着,外头报说二爷回来了。
姜嬷嬷蹙眉摇头道:“老太太瞧瞧去吧,又喝多了,谁也不准近前,奴婢叫翡翠送醒酒汤去,给二爷一挥手砸了碗踢出来。”
老太太悲声喊了声“祖宗哟”
,等不及回复七堂婶的话,加紧带着人朝明净堂去了。
梁霄独个儿躺在帐子里,没有点灯。
这幔帐还是七日前明筝在时挂的那幅,枕畔有清幽苦冽的淡香。
失去孩子的痛苦,不被理解的委屈,仕途上的危机,种种杂杂,全都沉甸甸的压在他身上。
他本想求回明筝,她跟宫里说得上话,替他探探口风也是好的。
连这个她都不愿。
夫妻做到这份上,也真是可笑极了。
胃里翻涌着,想吐,他翻身坐起来,跌跌撞撞奔去净房。
“来人,来人!
都死了么?”
翡翠靠门站着,刚被踢了两脚的地方还疼得紧,这会儿却不得不再次近前,端着温水给梁霄漱口,扶着他回到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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