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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顼有句话没说错。
阿棠的死,是因为蠢。
是他们太蠢,相信一个披着人皮的狼,还懂得什么是感情,什么是感恩。
安王朝外走去。
大殿的门拉开,着锦服配腰刀的陆筠抱臂靠在门外柱上。
原该守在外头的宦人、侍卫、宫女,全无人影。
安王知道是陆筠提前扫清了场子,免他与皇帝争执被外人听了去。
安王沉默地步下石阶,呼啸的北风刮卷着不尽的雪沫子,直朝人领口里钻。
陆筠随在其后,也没有说话。
天边亮起一道火线,伴着璀璨的火点爆裂在半空,——千秋节的欢宴还在继续,哪怕出了灵武堂这么一件小“插曲”
,皇后娘娘庆寿大事却不能为此寒酸了去。
安王心痛如绞,翊王妃死在哪里有谁关心,皇帝对弟媳做过什么又有谁敢非议。
阿棠死得冤枉,母妃死的凄惨,他们就像偶然照亮了宫闱一角的微弱烛灯,说灭就灭了,根本无人关心,无人在意。
成王败寇,这就是他们的命。
“修竹。”
安王半侧过头,瞥了眼陆筠,“你这个位置,不容易。
当初你九舅父,也是统领禁军。”
他意有所指,陆筠当然听得分明。
“把你放在身边,先剪去你的羽翼,再用虢国公府的妇孺牵制你……”
他笑,唇边漫溢苦涩,话说到这里点到为止,安王转了个话题,“听说你有闺女了,四舅舅还没瞧过。”
提及桃桃,陆筠的面色柔和下来,“是,生得似她娘,很是漂亮。”
安王笑笑,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四舅舅去南边的时候,你才没多大,转眼与四舅舅一样高了,还成了亲生了女,有了牵挂。”
陆筠垂眼跟在他身边,广阔空荡的广场上只有他们踏雪的步声回响。
“给我送信的人,是你安排的吧?”
温情的话说得短暂,安王的嗓音依旧平静柔和。
陆筠没否认。
慕容棠死的时候他年纪还小,许多事都是后来才探知了真相。
安王点点头,“你在西边失踪那两个多月,也是跟他有关?在京城不易动手怕惹人怀疑,他安排许家在西边除掉你,回头再以为你报仇的名义除掉许家,一举两得。
你活着回来,想必是早知他的心思做了万全的准备。
我没说错吧?”
陆筠依旧沉默,安王并不介意,他继续道:“他迫得你太紧,为了护住妻儿,你只能兵行险招,所以你设局,让我知道了阿棠死的真相,你知道我一定咽不下这口气,你也知道如果我一旦知晓真相,慕容顼也绝不会放过我。”
“我说的对吗,修竹?”
“所有人都在你算计之中,你要的,当真只是一家平安无恙?城外正在暗中调动的兵马,西北哗变,这一切……都在你掌控中,只要你想,翻了这皇城,将慕容家的天下改换姓陆,不难,对吗?你筹谋多年,死死握着‘陆家军’这块保命符,你想要什么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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