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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音心里很不是滋味,按理说赵昔现在都不记得他了,他也没和他有多深的渊源。
但就好像你曾经过一株绿叶繁茂的树,你在树下稍坐坐,借了些荫凉。
等你再经过那树的时候,却发现它只剩枯枝萧条,再没有从前的好姿态了。
针施到第七日,齐大少爷醒来了。
这位齐大少爷,人物平庸,行事愚莽,赵昔在马家村时就领教过了,不想再领教一遍,见他醒转,便停了针术,改用汤药补身,不再去他的卧室。
即便不去他的卧房,也能听见里面传出杯盘摔碎的声音,伴随着丫鬟的惊叫声和齐大少爷的怒叫:“你们不查出是谁要害我,天知道这药里掺没掺毒!
你们就是要我死了,你们才甘心!”
赵昔坐在自己屋子里,揉了揉太阳穴,后悔没往齐大少爷的药里多加几味药,让他多睡几天。
韩音被他拘在桌对面抄《神农百草经》,正抄得心烦意燥,闻声把笔一摔,咬牙切齿道:“这蠢货嚷个没完,晚上我就去他房里给他把嘴缝上,反正他嚷了这么久,一辈子的话都嚷完了!”
赵昔看他炸毛的样子倒好笑,把书翻过一页。
不一会儿,一个小丫头走上廊来,在门前道:“赵大夫,我们姨娘请您过去给把个脉。”
赵昔慢吞吞应道:“好,姑娘稍等一等。”
韩音起身去给他把药箱拿来,赵昔接过道:“你好好地把这一页抄完,我回来就该煎药了。”
韩音低声道:“那女人天天找你去把脉,又探不出什么来。”
赵昔道:“她探不出我,我也探不出她。
齐府是一滩浑水,作壁上观便可。”
赵昔随小丫头出院外时,正遇上齐大官人匆匆而来,便拱手道:“官人。”
齐大官人止步道:“大夫,听说我儿醒来后便吵嚷不休,可是扰着大夫歇息了?”
赵昔任凭心里如何把齐大少爷“诟病”
了一千一百遍,嘴上还是宽和道:“无妨,令郎大病初愈,有些许不快是难免的。”
齐大官人笑道:“大夫宅心仁厚,我代不肖子向大夫致歉了。”
“不敢,不敢。”
忽听院中上房又是一声瓷器碎响,齐大官人脸色一僵,和赵昔拱拱手,快步往那里去了。
这头齐大少爷一心发泄心中戾气,抄起送上来的茶盏果盘又要砸,被一声断喝道:“孽畜!
还嫌父母操心得不够吗?”
却是齐大官人走了进来,齐大少爷肩膀一缩,如同鼠见了猫,将茶盏放回桌上,低头老老实实道:“爹。”
齐大官人一手拈须,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冷笑道:“才醒来两日,就会砸杯摔盏地吓唬人了,你姐姐现还在她屋子里躺着,你却一点不知福!”
齐大少爷心头不屑,面上不免露出一点神色,叫齐大官人看了更气道:“身为长子,上不知孝顺父母,下不知关心姊妹,要你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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