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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人缓缓滑到,跪到了地上,一手仍兀自撑着那把断剑,不肯倒下。
徐明远看着那个已经说不出话,却还微微仰着头看着他的灰衣人,撇了撇嘴道:“李太白曾和我说过,当年有个人被他断了剑,然后自己砍断了一只手,说的应该就是你了吧。”
灰衣人昂着头,像是想要保住最后的尊严。
“他说,你和他差远了,再给你一百年,也还是一剑败之。”
不过徐明远显然没有给他脸面的意思,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看也确实,你和他差远了,差不多这么高。”
徐明远伸手指了指天。
“你……”
灰衣人颤抖着伸出手指,霎时气绝。
徐明远一脚踢在那把断剑之上,将他踢飞出去十数丈,看着仰头倒在血泊之中的灰衣人,神色漠然。
一刻钟后,曾清怡走上山巅石台,看着一身衣裳化作碎布,被染成血红色的徐明远,柔声道:“下山吧。”
徐明远将目光从那灰衣人的尸首上收了回来,转身看着曾清怡,泪流满面。
曾清怡看着徐明远,身体微微一僵,向前走了两步,轻轻抱住了他,一句话也没说。
就这样,太华山之巅,两人相拥许久,泪湿香肩。
待到二人下山之时,剑崖之上千万剑,竟是尽数从悬崖之上飞出,径直往北而去,如飞蝗过境,气势骇人。
五日后,梁州城外三十里的官道旁有座小镇,镇子不大,不过因为位置刚好在官道之旁,来往客商要是赶不及入梁州城,多半会在此地歇一晚,所以小镇里唯一的那家客栈生意一直不差。
天色已近黄昏,夕阳西斜,将西边的天空照的一片红火。
官道上两匹马并肩而来,一人一声蓝白色长衫,一人蓝色衣裙,腰间随意悬着青红长剑,如一对玉人一般,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两匹骏马在客栈院外停下,曾清怡坐在马上,看着那客栈牌匾,轻声念道:“缘来……”
立在门前的小厮机灵的很,见两人下了马,一边牵过马缰,一边和翻身下马的二人恭声说道:“二位客官里边请,不知打尖还是住店呢?”
这小厮的目光落在曾清怡的身上,虽然被惊艳了一瞬,却也没有失态,不过目光落在徐明远身上时,却是微微一愣,旋即欣喜地说道:“原来是公子啊,去年公子独自一人来,听掌柜说您高中状元了,没想到今日公子又来了,掌柜要是知道了定然十分高兴呢。”
徐明远看着这小厮,他的记性也不错,想起来这小厮就是他去年来时迎他进门的那个小厮,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也是笑着点了点头道:“没想到小哥还记得我,今日住店,备两间上房,给马也喂些好的草料。”
说着从怀里摸出了一块银锭,足有数两重。
那小厮眼睛一亮,接过了银锭,愈发恭敬道:“好嘞,谢谢客官,您里边请。”
那小厮牵着两匹马快步走到马厩先栓好,小跑着过来,微笑着领着徐明远和曾清怡向着客栈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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