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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人爱栽跟斗,我和白马也打趔趄。
霜就像手一样拉着我们的腿。
不过这霜只是清晨时有,太阳一出它就化了。
很多虫子死了,它们掉在草丛中,像一粒粒沙子。
那种爱在花间飞的蝴蝶,它带花纹的翅膀也丢了,只剩下一个黑黑的大虫子,半动不动的,也是要死的样子。
黄主人对我说,冬天一到,蛇和熊就睡长觉了,它们可以不吃不喝地睡整整一个冬天。
有天早晨,我们刚出发,一只狍子跑了过来。
小优举枪要打,黄主人说狍子很呆,用不着浪费子弹。
几个人飞快地跑到狍子周围,各拿一根木棒,把它圈在中央。
那狍子支棱着耳朵,瞪圆亮晶晶的眼睛,竟然连跑都不跑,轻而易举就被他们给捉住了!
捉了它,小优说把它宰了,让白马驮着,晚上烤狍子肉吃。
可黄主人说白马身上的东西够多了,再加上一只狍子,还不得把它累趴了。
黄主人说不如牵着它走。
于是,这狍子就被拴上一条绳子,由小优牵着走。
它也真是傻,人怎么摆弄怎么是,乖乖地跟着。
它长得比我高,毛发看上去很涩,因为那么亮的阳光照在它身上,我却没看见一点亮光。
小优牵着它,不时地拿话取笑它,说它闻到了人味,本想来偷吃人带的食物的,不曾想自己却成了人的食物。
那狍子温驯极了,它不知道死到临头了,中午时还跟我和白马到溪边喝水。
它边喝水边看我和白马,它的眼睛湿漉漉的。
我忘不了人是怎样杀我们这些动物的。
以前我只见过他们杀鸟,用枪,一瞄准,”
叭--”
地一响,鸟就栽跟斗下来了。
那时我觉得这是游戏,很高兴,还帮着主人去叼被打下来的鸟。
在走出丛林后,我又见过杀牛马猪羊、鸡鸭鹅狗,但没有哪一次能比得上那次杀狍子给我带来的伤痛大,现在想起来,我依然很难过。
那天我们很早就宿营了。
主人们选择背阴山坡支好了帐篷。
那周围是片白桦林,树叶已落得一片不存,光光的,那些张牙舞爪的树杈看上去就像是人伸出去的一只只手。
在杀狍子前,主人们先争论了一番,有人说要用刀捅脖子,有人说不如像勒狗一样吊在树上勒死,还有人说不如让它吃颗子弹。
这狍子不知道人要拿它怎样,还欢蹦乱跳地看着小优划拉柴火,它哪知道这柴火就要烤它的肉呢!
它被拴在一棵树下。
我和白马走近它,我用舌头舔了一下它的脸颊,白马则用尾巴拂掉了附在它身上的虫子。
最后主人们决定用刀宰它,说是放了血的狍子肉鲜嫩。
那是把白色的亮亮的尖刀。
这刀的亮光和狍子眼睛里的亮光一样。
以往主人用这刀削过桦树皮,剖过鱼的肚膛,剜过野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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