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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些最后的布置,父亲不妨在院子里小坐,新人去厢房歇着去。”
笑着把梅望舒推入东边厢房,“看你这身穿戴累赘的,赶紧去沐浴更衣,换身松快的衣裳。”
梅望舒把腰间佩的沉重玉剑解下,扔去桌上,回身看了眼紧闭的院门。
“这里的人手布置可妥当?”
“大人放心。
这处宅子小,宅子里只有妾身和常伯两个人。”
嫣然过来帮她脱身上厚重朝服,
“向护院在外头守着宅子,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他说他反正要留下来看使节入京朝贡的热闹,不如再留几日,吃顿主家的喜宴,当做是散伙饭。”
梅望舒失笑,放心下来,除了朝服冠履,解开长发,舒舒服服地泡进沐浴的木桶里。
嫣然拿起木勺,往木桶里加温水,嘴里问着,“宫里那位会带多少人来?人数太多得话,院子里都转不开身。”
“预先没说好。”
梅望舒趴在木桶边缘,阖眼答,“但应该不会带很多人过来。”
嫣然又加进一勺温水,递过香胰子,“刚才听父亲还是一口一个上门女婿。
父亲那边,至今还没明说?”
梅望舒有些头疼,“他不让说。
怕说了,父亲不让他进门。”
嫣然捂着嘴闷笑起来。
沐浴起身,嫣然取来了一身刚做好的喜服。
今日是定亲宴,并非成婚的正日子。
这身喜服不算正式嫁衣,但总归是喜庆之日穿戴的金绣朱衣,由嫣然的嫂嫂阿止娘子一针一线赶工而成。
嫣然在旁边帮忙,将正朱色喜服穿戴起来,对镜梳妆,头上绾一个女子待嫁的朝云近香髻,薄施粉黛,最后取了鲜红口脂往唇上轻轻一点。
“离黄昏还有一个时辰,大人就这样坐着无妨,别躺下,乱了妆容。”
嫣然出去之前反复叮嘱了几遍。
梅望舒望着铜镜里熟悉又陌生的自己,声音里带了细微无奈,“等下主要是两边长辈交换庚帖,我只是出去露个面罢了。”
“妾身不管。
今晚是定亲的大日子,大人必定要打扮得妥妥当当的。”
嫣然轻笑着出去了。
梅望舒今日在烈日下差点被晒化了,沐浴后又用了碗清粥,便有些昏昏欲睡。
惦记着嫣然的叮嘱,强撑着没有去软榻躺下。
只是靠在妆奁台边,以手支颐,闭目假寐片刻——
她陷入了一片深灰浓郁的梦境之中。
梦境里,妆奁蒙尘,箱柜翻倒。
梅宅烫金黑底的大门匾额,四分五裂,散碎台阶周围,无人捡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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