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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九鼎,言出无悔。
说过的话,自然都是算话的。
梅老放心。”
梅老员外总算放下心头大石,脸上重新现出笑容。
这时才注意到自家女儿穿得单薄,心疼地迭声催她去房里换身厚实衣裳,喝杯热茶,叫常伯赶紧拿手炉来。
梅望舒说了几次‘如今身子调养得好些了,不像从前畏寒得厉害’,老父亲只是不信,把他自己身上的氅衣脱下来要塞给她,她无奈去房里换厚袄。
眼见着梅望舒进屋,梅老员外在院子里却又犹豫迟疑起来,几度欲言又止,最后仿佛下定决心般喊了声‘贤婿’。
洛信原今日自从进门,生怕惊吓到梅老员外,语气刻意放得极和缓温煦,
“梅老到底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梅老员外鼓足勇气开口,“论起家世身份,贤婿自然是贵不可言;但既然应下了做我梅家的女婿。
我们河东道的规矩,不管是新妇还是上门女婿,只要新进家门的,都得跨、跨火盆。”
洛信原:“……”
梅望舒去了东厢房,换衣裳换到一半,嫣然在外面开始猛敲门,忍着笑往里喊,
“大人,你快些出来。
父亲准备了个火盆,刚才放在院门外点着了,咱家的上门女婿在跨火盆呢。”
梅望舒连发髻都没有来得及解,把穿了一半的厚袄扔去旁边,匆匆换了身直缀夹袍,裹着大氅就开门出去。
迎面正好看到梅老员外眉开眼笑地站在正屋门口,亲亲热热地把洛信原迎进去,脸上全是喜色,灯下看女婿,越来越满意:
“贤婿龙凤之姿,和我儿极般配,实乃天作之合。”
嫣然提起的火盆,此刻已经熄了炭火,就放在门边。
苏怀忠站在檐下,瞠目结舌,眼神发直,仿佛被人当头敲了一棒。
见梅望舒急步过来,才突然活过来似的,把梅望舒拉到旁边,颤声说话,
“不行,咱们京城不兴这套啊。
老爷子怎么、怎么能这样呢。”
梅望舒无话可说,接过常伯手里的茶盘进去正屋,走到笑容满面的梅老员外身边,借着奉茶的动作低声劝诫老父亲,
“爹啊,京城里没有跨火盆迎福这个说法,别故意折腾人家。”
梅老员外拿手挡着嘴,以气声答,
“乖儿,你别拦我。
连个火盆都不肯跨,叫什么上门女婿。
如今我知道这位不是嘴上说说好听,真的肯为我儿放下身段,我才能放心把乖儿交给他。”
事已至此,梅望舒扶额,又去找洛信原说话。
洛信原自己倒不甚在意,“跨个火盆而已,连火星子都没溅上半点,比起京城这边新婚当日捉弄棒打新郎的花样差远了。
不妨事。”
一家人落座,说说笑笑地开宴。
说是寻常家宴,四处搜罗来的山珍海味。
又带来了老家用了几十年的老厨子,这顿饭色香味俱全,比起宫宴也不差了。
酒过三巡,梅老员外带着醉意抹了把眼角,指着梅望舒对洛信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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