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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信原带着寒夜冷风,踏进房来。
黑黝黝的眸子,在屋里转了一圈,落在窗边软榻坐着的身影上。
“这么久了,裤腿才挽起半截。”
他笑了笑,“两位卿家半夜闲聊家常呢。”
邢以宁和梅望舒同时闭了嘴,邢以宁慌忙起身,“微臣正在查看,还请陛下稍等片刻。”
苏怀忠和小洪宝今夜都没跟来,随侍圣驾的只有周玄玉,只见他殷勤地四处忙活,端过来屋里摆放的一把黄花梨太师椅,放在软榻对面。
洛信原撩起厚实的衣袍下摆,端端正正坐了上去,吩咐道,
“出去。”
周玄玉楞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是!”
低头倒退出去,反手关好了木门。
洛信原的目光从关紧的木门收回来,落到对面软榻上。
“人老实躺下,裤腿挽上去,伤处露出来。
朕在这儿看着。”
梅望舒扯着窄而厚的夹裤,求助地看了眼邢以宁。
两人一起用力,拉扯了半日,裤管也没能翻上去,只露出膝盖下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几圈纱布。
元和帝的目光,便沉沉地落在膝盖处。
“其实没伤到膝盖。”
整个小腿白生生的露在外面,冻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如此衣衫不整地落在君王的眼里,梅望舒的耳垂泛起一片薄红,侧身对着小榻里边,轻声解释,
“是内子太过忧心,包扎得太厚了。
臣秋冬怕冷,身上穿得多,夹裤贴身,难以露出伤处……有负陛下关爱,臣惭愧之极。”
洛信原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嗯了声。
梅望舒放下裤管,起身下榻,“有劳陛下挂怀,真的只是即将痊愈的皮肉小伤——”
“把下衣去了。”
洛信原吩咐道。
邢以宁原本已经起身去开药箱,准备取些宫里常备的去热驱寒药,闻言手一抖,箱盖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梅望舒起身的动作坐到一半,蓦然停在原处。
“……陛下?”
她怀疑自己耳朵听错,茫然看了眼对面的主君。
洛信原端正坐在太师椅上,神色平静到近乎漠然,“把下衣去了,伤处露出来。
朕在这儿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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