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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信原轻松地敲了敲朱色新漆的木栏杆,
“西阁的木栏杆有成人两只手掌宽,看起来虽惊险,若不是下定决心往下跳的话,其实是不会掉下去的。”
他招手示意她出去,“来,你多年未入西阁,过来看看这里夕阳临晚的景致。”
梅望舒迟疑着,缓慢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门边,不动了。
洛信原思忖片刻,点了点头,“是了。
差点忘了,你上次说过,小时候顽皮,从院墙上掉下来过,从此畏惧高处。”
他貌似不经意地问了句,“看雪卿不像是小时候顽劣的性子,怎的会去爬院墙?该不会是被人撺掇的?”
梅望舒失笑,摇了摇头。
多年过去,物是人非,她和虞五已成路人,幼时的荒唐事何必在御前郑重提起。
“小时候顽皮罢了。”
她轻描淡写道。
步廊外传来一声低低的哼笑。
“出来罢!”
夕阳金光笼罩下的天子并不回头,淡声吩咐道,“一人独赏风景无趣。
陪朕出来看看。”
梅望舒愕然。
迟疑了片刻,深吸口气,不去看悬空步廊外的暮色虚空,只盯着自己脚下的步廊木板,缓慢地迈步出去。
走到前方那人距离两步处,估摸着差不多了,刚停了步,前方的洛信原却反手握住她的手臂,往前强硬地一带。
把她带到新漆不久的朱漆栏杆旁。
梅望舒一眼便望见了下方皇城的重重朱红宫墙,仿佛田野间阡陌纵横,小如蝼蚁般的宫人在其中忙碌奔走。
一阵突如其来的晕眩,她原地站立不稳,肩头微微摇晃,闭上了眼。
被温热干燥的手掌及时托扶了一把。
“人之一生,初始如潺潺小溪,逐渐壮阔,奔流入海。
怎能让幼年时的几次挫折,成为一生桎梏。”
洛信原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平静却不容拒绝。
“原话是你曾对我说过的,我记到今日。
这句话还给你,雪卿,睁眼往下看。”
“就在这片皇城里,你我相互扶持,你带着我,一步步从淤泥深处走到光亮之下。”
梅望舒睁开了眼,忍着晕眩,望向大片皇城。
洛信原的手温暖有力,依旧稳稳地扶着她的手臂。
声音也是极为沉静镇定的。
对着眼前广袤皇城,缓缓吐出话来。
“雪卿,记着朕今日说的话。
过去朕犯的错,今后再不会犯了。”
“朕只希望……你也再不要有归乡的念头。”
“忘了那些不相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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