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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看了一遍,内容一时还不得甚解,只觉得本章上的字润朗倜傥,风骨清和,落笔走势间近乎完美的搭配,字字珠玑,通篇如玉带织锦,几乎叫人只顾赏字却忘了里面写的是什么。
最后几笔朱墨,批着“慎重,严办”
四个字,卿尘合上本章默默细想,再回头看了一遍,方知原来这样简单的案子,说小,可以只办一个天舞醉坊;说大,可以上至三公,牵连内外。
从这奏本上看,此案引出朝中大臣借势枉法、营私牟利等诸般情况,矛头所指,令歌舞坊这类行业中的官商勾结,遭了措手不及的打击。
除了听说过的吏部侍郎郭其外,尚有一连串牵涉其中的重臣,卿尘甚至有些怀疑这是否是夜天湛的奏本,其语言之犀利不留情面和他平素的温和相差甚远,叫人不太相信出自他的手笔。
不过数百字文章,却得用七心八窍仔细推敲。
卿尘将奏本放回原处,方察觉待了这么久,天色已近黄昏。
室内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她起身将两盏琉璃银灯点燃,稍稍整理了一下书案,走出了烟波送爽斋。
一面走一面想,如今既已答应下来,也不好再说不愿,白天夜天湛似乎并不常在府中,若稍加留意错开时间应该不会遇上,这里藏书甚多,说不定便有与九转玲珑阵相关的记载,对她很有吸引力,她不想错过。
刚走入长堤柳荫,冷不防有个黑衣人闪至身旁,将她一把带入树影深处。
卿尘脱口惊呼之时,那人手指在唇间一按,将面纱取下。
“冥魇?”
卿尘十分惊奇,“怎么是你?”
冥魇依旧是那副冷淡模样:“找了几日才知道你被单独囚禁在湛王府,跟我走吧。”
“去哪里?”
“你想待在这儿?”
冥魇说着将面纱重新戴上,回头问道。
卿尘摇了摇头,看着冥魇露于面纱外漠然的眉眼:“虽然不想,但我也不能糊里糊涂就跟你走。”
冥魇闻言微微皱眉:“我大哥要见你。”
“你大哥是谁,为什么要见我?”
卿尘记得当时在船上肖自初曾经提起过冥衣楼,也想跟冥魇问个究竟。
冥魇却只简单说道:“见了后自然会知道。”
卿尘无奈地道:“即便我跟你出府,也该和湛王或是王妃说一声,不能不辞而别。”
冥魇道声“不必了”
,说着伸手将她挽住,袖中一道黑索射上高墙,足尖轻点,身子便借力掠起飘往墙外。
“哎,等等……”
卿尘话音未落,两人尚在半空,忽见一点白光惊如闪电,直袭冥魇背心。
轻啸声中,来势凌厉,冥魇心中微惊,袖刀绯色一闪挥手击出,和来人凌空交手,身子却不缓,反而借势一升。
那白光毫无停滞,穿过薄刀微微一晃,化作千重万影,迎面逼来,刹那间便封死了冥魇所有出路。
冥魇半空无处借力,身形急退,飘落地上。
暮色柳下,夜天湛一身明净的水色长衫,气定神闲握着玉笛,唇角略含笑意:“姑娘好身手,只是出入王府是否也该和主人打个招呼,更何况还要带走我府中之人。”
冥魇目光在他身上一转,也不说话,冷哼一声,手中薄刀已再次袭向夜天湛,趁机反身带着卿尘掠起。
夜天湛眼中笑意一盛,映着精光微现,手中玉笛斜点,破入薄刀攻势。
一道寒光如影穿飞,叮当不绝的金玉相交声中,卿尘只觉得身子一轻,已被他抢手揽过,眼前红光飞起,冥魇一柄薄刀脱手而出,玉笛攻势不减,挟着清锐的光影直点她的咽喉!
卿尘脱口叫道:“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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