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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牢寒室是一间密闭无光的暗室。
内里不如牛棚大,墙体却有尺厚,上三重门禁,重华出了什么大案要案,需得看审十恶不赦的要犯,都在这里进行。
“举头无神明,俯仰无出路,一幽凄清室,夜半万鬼哭。”
寒室那张砭骨的石床上不知曾有多少犯人横尸惨死,那厚重冰凉的砖石缝里更不知渗进了多少陈年血膏。
“你们都快着些处理,把血给止了,君上吩咐过,这个人不能死。”
昏黑的牢房里,狱卒正没好气地指挥着。
他手下的药修在牢狱中来回奔走,忙着拿灵药和法器,更有小徒匆忙忙地端着擦拭下来的血污水往外倒。
狱卒直拍额头叹道:“天啊,望舒君下手也太狠了吧,这叫什么事儿啊……”
正忙到焦头烂额,忽听得外头有人喊:“羲和君到——”
狱卒差点儿没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望舒到,望舒到,望舒走了羲和到,他们俩是太阳月亮东升西落轮着伙儿地不弄死顾茫不罢休?
本来一个叛徒弄死了就弄死了吧,进了寒室审讯的人又有几个是能活着出来的?可君上偏偏说了,这个人就是要留个有气儿的,所以俩位贵族老爷是玩爽了,倒霉收拾的全是他!
一边腹诽着,脸上却已端出热气腾腾的笑容迎过去,嘴里道:“哎哟,羲和君您来了,您看属下这忙得不可开交的,有失远迎,还请羲和君恕罪,不要和属下一般……”
见识还没说出口。
墨熄就抬手打断了他,一双眼睛根本不往他身上看,只往寒室里走。
狱卒忙惶惶然地劝阻道:“羲和君,去不得啊。
他现在浑身上下都是伤,人也不清醒,您就算要审他——”
“我要见他。”
“可是羲和君……”
“我说我要见他。”
墨熄怒道,“听不懂吗?!”
“……”
“让开!”
狱卒哪儿敢再挡,忙侧转身子给墨熄腾出路来,自己则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过去。
寒室内冷极了。
一盏幽蓝色的火苗在骷髅灯台内舔舐着,是这里唯一的光源。
顾茫躺在石床上,白色的囚衣已经染得鲜红,还有血水滴滴答答地顺着引血槽往下淌,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眼睛也涣散地大睁着。
墨熄沉默着走到他身边,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狱卒在旁边小心翼翼地解释:“望舒君怀疑他和红颜楼命案有关,所以给他用了诉罪水,还试着用摄魂之术从他脑袋里挖出些记忆,但都没有用。”
墨熄不吭声,只看着石床上那具躯体。
周围有几个药修在忙着给他处理身上的法咒创口,可顾茫的伤处实在太多,也太深了,竟是一时无法全都止住……
狱卒苦着脸道:“羲和君,你看我没骗您吧?他是真的快不行了,就算您想要现在提审他,他肯定是半句话也回答不了您,而且望舒君之前用尽了法子,最后还是怒气冲冲地走了,想来也是无功而返。
您看要不还是改日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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