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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苍狗白云功满故人亡（第6页）

孔逸人听他夸赞自己，不由喜道：“谢世叔称赞。”

孔罗衣将金蝉子引进屋内，早有婢女将新茶端将出来。

金蝉子以自己早已不是世家中人为由，不愿坐在主座，孔罗衣于是陪着他坐在客席，道：“罗衣自小便听家父说起，世叔以区区两百岁幼龄参透五重天功法，使释家得以保存，大乘佛法由此不至湮灭，实是一件极大功德。”

金蝉子道：“世家兴起之初，百家争鸣何等盛况。

千万年来由于明争暗斗，如今却是十家仅存，斗争之惨烈，无出其右。

但烈火出真金，经此磨练，世家的功法俱已臻大成。

这些功法俱是先祖们的血泪所化，任其哪一家湮灭都是无比憾事，我不过仗着些许天赋，为保存本家尽了绵薄之力，何功德之有。”

孔罗衣叹道：“可惜释家中再无一人能有世叔如此见识与胸襟，否则当初也不至将世叔逐出家门，以致释家从此一蹶不振。”

金蝉子道：“家有家规，叔叔们依家规行事，并无过失之处，须怨不得他们。

况且若非当日被革出家门，我也不会有日后的际遇。”

孔罗衣点头道：“听出云说世叔去了灵山，可是与如来再斗了一场？”

金蝉子缓缓摇头，道：“我若有此想法，则不战已败。

此番重返灵山，只为了却一桩前缘，才得修行圆满。”

孔罗衣道：“世叔既已达心无挂碍的境地，行满功成自是指日可待。”

金蝉子叹道：“心无挂碍谈何容易，眼前便有一事使我牵肠挂肚，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来到罗衣庄上。”

孔罗衣道：“世叔原来并非为寻出云而来，有何难事，愿闻其详。”

金蝉子道：“九重天尊离奇失踪，此中详情旁人无法得知，但有一人必定知晓。”

孔罗衣心中突地一跳，道：“星寒？世叔是为九重天尊之事而来？”

金蝉子道：“我闭关参习药咒，转眼便是二百年，如今修行有成，心中欢喜除九重天尊又有谁人能知？是以我一出关便直奔淤涂州，在羡阳部落内几番奔走却全然打探不到九重天尊的消息，回来凡间才听说他在一百十年前受人暗算，已然仙去。”

金蝉子微微一笑，“哼，九重天尊何等人物，怎可能无端死于宵小之手。”

孔逸人突然拍手笑道：“世叔说得对极，那夜星寒果然是宵小之辈。”

孔罗衣喝道：“你胡说什么？”

孔逸人道：“我说错了吗？世人叫他八无阎君，八无之中哪一样不坐实了他是宵小之徒？”

孔罗衣怒道：“我指的是你胡言乱语，派他暗算了九重天尊。”

孔逸人道：“世人大多这么说，怎么算是我派的，他为人阴险狠辣，有什么事做不出？”

孔罗衣道：“他少年之时，举止稍有乖戾也情有可原，何况他于杀人之外并无其他恶行，自从他开了心智，更是脱胎换骨，全然再无往日戾气，说他弑兄简直荒谬绝伦。”

孔逸人道：“世叔你听，什么叫于杀人之外并无其他恶行，难道定要烧杀抢掠一应俱全才叫作恶？他当年水淹灰熊部落，屠千华城，手段卑劣无耻，说起他简直污了我的口。”

孔罗衣正待再辩，金蝉子道：“无需争执，我不信夜星寒是卑鄙小人，倘若真是，九重天尊何等人物，又怎会与他结拜。”

孔罗衣一听，喜道：“世叔明见，正是如此。”

孔逸人扭过头去，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

金蝉子又道：“罗衣你可知他离了无名岛后会去何处？”

孔罗衣心道：“世叔只说不信星寒是卑鄙小人，于他弑兄一事却不置可否，可见终究见疑，这一面势在非见不可。”

于是沉吟道，“决战在即，星寒应当会留在凡间安排诸事，依他的性子，极有可能会亲自去青龙座摸底，没准还会与项籍先斗一场。”

金蝉子道：“项籍与烈风相约接天台决战一事，如今已在各界传得沸沸扬扬，确是千年一遇。

我听说项籍号称凡间第一高手已有两百余年，一生未尝败绩，夜星寒与他动手，岂非如飞蛾扑火。”

孔罗衣道：“世叔闭关太久，错过了一件大事，项籍并非无败绩，一百三十年前他被九重天尊一瞪之力废去了一甲子的修为，若非如此，君主大位又怎轮得到姬玉尘来坐。

实际说来所谓‘凡间第一高手’不过一百年的声望，往后至今的一百三十年只是个虚衔而已，若非青龙座势力庞大，这虚名只怕也早已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