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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权力,他可以运用的很好,办事能力挑不出什么错,本性聪明通透,心智稳重成熟,大局感又好,最难得是没有野心,全心全意忠于自己。
他试探过那么多回,对这件事已然足够笃定。
若连这点识人之明都没有,他也不必坐在皇帝的位置上了。
现如今呢,苦心孤诣得了收效,这人连唯一明显的缺点——心软都慢慢收敛住了,不过凡事都有代价,他整个人也变得越发冷静,几乎都有点漠然了。
不是不清楚他在内廷待的憋屈,在外头就算不是刻意张扬,他也活得潇洒得多。
毕竟派头在那里摆着,哪个敢低看他一眼?
这样的人才,是他一手打造出来的,他心里头高兴得意,可却没从没问过,他本人到底快不快活?
原本主君对臣僚,根本不需要问这个问题,可他偏生很在意,“朕不是要听你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你现在,也越来越会打官腔了。”
禁不住苦笑了一下,沈徽深深看他,“有些事,朕现在还不了你一个公道,但你要相信,那是迟早的事。”
言罢也不等他回答,起身装作好奇似的,打量起整个房间,见书架旁挂了一卷富春山居图的前段剩山图,忽然颔首笑起来,“你不是说,这些书画看看就好,不必拥有?怎么又向武英殿借来挂着,还是他们知道你喜欢,特意拿来孝敬的?原也不值什么,你若真想要,向朕求了,朕岂有不赏你的?”
沈徽扬着脸,好像终于抓到他的秘密似的,满眼都是揶揄。
容与淡笑着摇头,请他再上前去细看。
他狐疑的走过去,盯着那画,看了不到一会儿,发出啊的一声,回眸间一脸不可思议,“这原是你画的?”
容与说是,“不过确实是向武英殿先借了原作,臣照着临的。”
沈徽看看他,又再扭头去看画,一壁摇着轻叹,“你真是,真是……临的几可乱真。
若不是你落款的那句,容与戏墨,朕真的看不出来。
你画的真好,朕看着只觉得,心脾俱畅。”
容与笑着应他,“臣只是仿画,应该说,子久先生的画艺确实令观者心荡神驰。”
话说到这里,难免教人联想起,那副藏在架子上清明上河图。
忆起那日秦若臻曾质问这画的去处,容与也顾不上看他言笑晏晏的模样,干脆地冷下心肠,“娘娘怕是还在等您,皇上该回去了。”
沈徽挑眉一笑,“朕不想陪她,只好出来逛逛。”
“可今日是上元节,按宫制,您确实应该和娘娘在一起。”
容与淡淡提醒,“何况,皇上这样出来,娘娘心里未必痛快。”
沈徽轻蔑的笑笑,十足成竹在胸的反问,“朕何须在意她高不高兴?出来前,她已然睡死了的,今夜就算爆竹声再响,也照样醒不过来。
你大可放心,她不会知道朕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
容与蹙眉,看来他是给秦若臻服了些安睡的药物。
虽觉得不妥,但也还是从这话里听出了一些,他在为自己考虑的意思。
不过终究理智占据了上峰,将这一份小小不然的窃喜隐藏好,他换上另一帧克己守礼的情绪,就像多年来一直习惯的那样,波澜不兴。
“臣以为,近来皇上和娘娘都很和睦。”
沈徽冷哼了一声,挑眉道,“她生产时险些殒命,怎会和朕和睦?不过装样子罢了,朕和她,此生都不可能同心同德,鸾凤和鸣。
何况,今日你也听到了,秦太岳的话,你以为如何?”
容与知他心中所想,却不愿顺着他的思路回答,“起码有一点他没说错,在皇子品行智识尚未确定之前,不宜过早立储。
阁老今日之言,也确实替皇上化解了尴尬,毕竟是家宴,一众宗亲在座,您也不能像对待臣工那样对待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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