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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得恼火起来,大声道:“我是个废人,待在屋内屋外,又有什么不同?”
“废人”
两字已经成了他的口头禅,而恰恰是这两字是薄扬最为痛恨的。
薄扬猛地摇头,娥眉紧皱,脸上现出苦色,叱道:“休要再说废人!”
玄空气上心头,喊道:“废人!
废人!
废人!
我说我自己有何不可?你别管我!”
薄扬失望地看着他,那张脸是如此的陌生,又如此的熟悉,总之十分厌烦。
她挑剑对向玄空的咽喉,冷冷地道:“我说过,你若是再敢在我面前提起废人,我就杀了你,别以为我不敢!”
玄空凄然一笑,从半年前起,这样的威胁他就听过无数次,原来每听入耳,心中又酸又痛,今时却是麻木。
他道:“你这话听得我耳朵都长茧了,我在这也躺够了,你就杀了我吧!”
竟是毫不畏惧,这不是他有恃无恐,自信薄扬不敢杀他,却是他希望能倒在薄扬的剑下,也好过活成现在这般模样。
薄扬狠狠瞪着玄空,她不明白,为什么曾经无比吸引人的面孔,现在看来如此可恨。
手中剑剑尖微动,转瞬间又收了回去,轻轻说道:“你别再激我,我不想杀你,我怕对不起曾经的空哥!”
两人四目相对,所见对方眼中都是那样的冷漠,再也无旧日的浓情。
玄空随口问道:“那我是谁?”
此言一出,竟把两人都问住了。
他二人都在思索那个问题:“若一个人的性子、武功都与过去不同,那他还是不是原来那人?”
半晌之后,玄空冷冷说道:“说到底,你喜欢的不过是我的武功,现在我没有了,你走吧,回到你的剑阁,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俩也不用再这样纠缠下去了。”
过去一年之中,两人每隔几日便要大吵一架,可玄空从来不曾让薄扬离开。
今日当他说出剑阁两字之时,终于触碰到了薄扬最柔软的神经。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随即从怀中又掏出来那把玲珑短剑,惨然说道:“空哥!
我们不要再这样了,让我俩一起去了吧,也不必再受煎熬。”
玄空心道:“我死不足惜,可你风华绝代,何必与我一起赴死。”
他终究还是舍不得薄扬,又冷冷说道:“不必了,我想你与我早无情意,我也不愿和你一同赴死,你只杀了我好了!”
薄扬心知旧情不在,哭的是梨花带雨。
她提起短剑,在玄空面前来回比划,仍是舍不得下手,一转身奔了出去。
自她出去后,这间小院不断传出“废人!
废人!”
的怒骂声。
次日,玄空仍躺在床上发呆,过去他总觉时间太少,自己的事情太多,如今却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挥霍。
眼下又到了饭点,他忽然想起,从昨天就不曾见过薄扬,心道:“她这次是真的走了吧?这样也好,我和她早已是两个世界的人,勉强待在一起,永远不会舒心。”
他摇摇晃晃起身,走到桌前,拾起昨日的酥饼充饥。
往往无事可做之时,时间流逝的格外缓慢。
玄空躺在床上,自暴自弃,只希望今日能早些渡过。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照在地上的光线,随着太阳西落,光明与阴影的交界不断向窗边移动,直至彻底消失,夜幕降临。
玄空沉默了一天,此时叹道:“终于又过了一天!”
起身找了些剩下的食物果腹,临睡前又望了望院门,似乎在期盼着什么,又不敢细想。
又是一日,薄扬已经三天没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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