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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神筠有条不紊吩咐好诸事,“至于太子殿下……”
&esp;&esp;谢神筠平静道,“虽则殿下已认罪自尽,但谋逆之案尚未定罪,太子殿下便仍是我大周储君,此事非诸位大人能擅专,还须交由圣上定夺。”
&esp;&esp;几位三司官员互相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她话中之意,喏喏称是。
&esp;&esp;唯有秦叙书刚直,当即觉得太子自尽同谢神筠脱不了关系:“殿下怎会自缢,其中分明——”
&esp;&esp;“惟礼,”
贺述微已重新站直,咽下了喉中哽咽。
他久经风雨,反应极快,“郡主说的是,殿下仍是我大周储君,他与陛下纵失君臣之义,也尚有父子之情,其中裁断如何,该由陛下定夺。”
&esp;&esp;贺述微鬓角染霜,已露老态,但他脊骨□□、面色肃然,眸中却燃星火,一夕照进这长夜深狱。
&esp;&esp;这朝堂已然变天了。
&esp;&esp;谢神筠跨出门,迎着熹微的晨光,她身上最后一丝暖意也似被凉风吹散。
&esp;&esp;春阳已败,长夜将至。
&esp;&esp;
&esp;&esp;翌日是个晴天,太极宫里的积水还没干,但雕栏石阶上的痕迹已在昨夜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esp;&esp;太子认罪自尽的消息递到御前,让皇帝遽然病倒,皇后把议事的地方搬到西苑,又让赵王来侍疾。
&esp;&esp;堂中百官已议过此事,但各持己见没议出结果,皇后体恤几位宰相年事已高,又经昨夜之乱,恐碍身心,先让他们散去了。
&esp;&esp;谢神筠重新换了一身月白曳地长裙,莲花珠冠挽发,皇后在看大理寺呈上来的卷宗,话却是对着谢神筠说的。
&esp;&esp;“你让人守着东宫?”
&esp;&esp;禁军查封东宫,姬妾奴婢一并下狱,但谢神筠派人守着东宫,没让人碰太子妃。
&esp;&esp;谢神筠没有看守在殿中的郑镶,只道:“太子妃身份尊贵,腹中又有李氏血脉,万一禁军疏忽,伤到她们母子便不好了。”
&esp;&esp;“你倒是想得周到。”
皇后从来不是什么和善的人,语调稍稍一沉便带着凉意。
&esp;&esp;她在病榻前守了一日夜,形容稍显憔悴,气度越发雍容镇定。
&esp;&esp;谢神筠没有忽略皇后话中的不满,但她脸色未变:“太子既已认罪伏诛,朝上便再也掀不起风浪。”
&esp;&esp;她隐晦提醒,“东宫谋逆牵涉甚广,到底如何处置还要看陛下的意思。”
&esp;&esp;太子认罪后自缢身亡有三司众多官员见证,与皇后无关,但若是太子妃也“恰好”
在此时一尸两命,不说朝上百官,只怕是皇帝也要怀疑其中的蹊跷了。
&esp;&esp;皇后微一沉默,道:“确该如此。
太子妃身怀六甲,不日将要临盆,她腹中所怀到底是陛下的嫡长孙,让太医好生照料着吧。”
&esp;&esp;她从卷宗里抬头,重新恢复了往日待谢神筠的亲厚,“你奔波一夜,昨儿又淋了雨,我让阿蕙给你煮了驱寒汤,你就算不喜欢那个味儿,也该喝一些。”
&esp;&esp;谢神筠应了,便见皇后垂首下去,细细翻阅卷宗,不时又问上两句,谢神筠都一一答了。
&esp;&esp;蓦地,上首翻阅的声音忽然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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