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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鸢急得额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心里又惊又羞,她急于跟上箫声的节奏,十指翻飞,没有美意反是透着慌乱焦急。
“铮”
的一声,一根琴弦发出呜咽之声后倏然断裂,琴声戛然而止。
谢斌叹息一声,垂下了玉箫。
一见倾心,一曲定情,似乎是不可能了。
众人的目光皆落在呆愣愣的赵文鸢身上,有嘲讽有同情,只有一双眸子泛着凌冽的冷意。
陈晴站在顾婉璃身后,额前厚重的碎发遮掩了她的眸色。
她刚才还真是有些担心赵文鸢会答应换琴,不过看来老天这次是向着她的。
谢府一家假仁假义、虚伪做作,他们又想攀高枝又想保全名声,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当她听到赵文鸢和宋碧萝说话之后,便偷偷上了赵府的马车,在琴上做了些手脚。
她没办法一下子扳倒谢昆,却也不能看着谢府再往上爬。
想到父亲教她的武功,却被她用在做这等阴损腌臜的事情上,陈晴的心情一时酸涩复杂。
父亲在教她习武时,曾笑着逗趣道:“若是你日后远嫁在夫家受了委屈,父亲赶不过去帮你,你总要能打过你的夫君,出出气也好的。”
母亲抱着弟弟坐在一边,一边喂弟弟吃着牛乳酥,一边埋怨道:“哪有父亲教女儿打夫君的,让人听见谁还敢上门提亲了。”
父亲笑着摸了摸精心打理的胡须,望着母亲道:“我与夫人是青梅竹马,从小到大夫人可没少打我,我也没怕到不敢娶你呀!”
母亲被说的面颊绯红,瞪着父亲羞得说不出话来,弟弟则抬着肉呼呼的小胳膊,口齿不清的说着:“娘打爹爹,爹爹高兴……”
一家人都被逗得笑了起来,父亲温和的目光,母亲轻柔的笑意,还有弟弟那胖乎乎的脸蛋,一切都是那么鲜活那么温暖。
可现在想起来,却成了她心中一道深深的伤疤,成了附在她骨上的剧毒。
稍稍触碰,便疼的她痛不欲生。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心安理得的身居高位,还妄想爬的再高一些。
只要她还有半口气,她就要把谢家从高处拉下,让他们跌入地狱,永生永世的受着折磨!
陈晴敛下眸子,继续做着低眉顺眼的小丫鬟,仿佛暖阁内的事情与她半分关系也无。
宋碧涵叹了一口气,小声说道:“我都说过要帮她换琴了,她却不肯,只怕这下她心里要难受了。”
顾锦璃轻蹙眉心望向仍旧一脸错愕的赵文鸢,赵文鸢呆坐在古琴前,怔怔的望着断裂的琴弦,似乎还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那古琴显然是赵文鸢特意带来的,照理说不该出现这种问题。
可最让人奇怪的还是赵文鸢的态度。
不过是曲子没弹好,而且问题还出现在古琴上,赵文鸢何至于此。
还是说,这一首曲子对她特别重要,不能有误?
顾锦璃又抬眸扫了扫谢斌,若有所思起来。
赵文鸢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挑断了琴弦。
若只是曲子弹错她还能怪在琴弦上,可现在只能说明自己学艺不精。
众人的奚落嘲讽她不在乎,她只在乎那个人。
她咬着嘴唇抬头去看谢斌。
谢斌没有丝毫不悦,反是对她温和一笑,目光尽是宽慰。
见他如此,赵文鸢反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谢公子没有怪她,她却是不能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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