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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节（第2页）

&esp;&esp;“一步步打算嘛，”

姜青禾跟她并肩走下楼，土长又说，“明儿个就得靠你自个儿了，想想下一年孩子全收进来该怎么安排，到时候也跟大伙交代声，心里有个数。”

&esp;&esp;姜青禾点点头，虽然这件事在她意料之外，关于下一年童学安排，该准备的东西她已经想的差不多了。

&esp;&esp;到了楼下，吵嚷声几乎要掀破房顶，大冷的天，一群娃还在外头院子里疯跑，嘻嘻哈哈的。

他们的爹娘则成群站在一处，唾沫横飞，在谈论要不要把娃送来。

&esp;&esp;有的哪怕土长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还是舍不得一个现成的劳动力。

&esp;&esp;外头热火朝天，屋里影子匠已经开始搭台，小娃们三三两两围在旁边看，满眼都是期待。

&esp;&esp;“伯伯，能看了不？”

&esp;&esp;“唱啥呀？”

&esp;&esp;“哇，它动了动了，二妮你快来瞅一眼哎。”

&esp;&esp;“俺来了，俺来了…”

&esp;&esp;影子匠被这一群小娃围着，满脸都是笑容，说话也和气，“快喽快喽，不要急，要等黑达麻糊时，这灯照着你们才能瞅见哇。”

&esp;&esp;“等这日头下去的功夫，俺给你们耍段肘猴子吧。”

&esp;&esp;小娃很惊喜，哇哇叫着，赶紧跑去让还在外头玩的都进来。

蔓蔓则趴在桌子边，仰着头问，“伯伯，啥是肘猴子阿，真的有猴子不？我咋没听见它叫唤嘞。”

&esp;&esp;影子匠笑出声，“不是真猴子，俺们这哪有啥猴子，是木偶戏，俺们叫它是肘猴子。”

&esp;&esp;“俺们管把举起来叫肘嘛，你看这木偶就得肘一肘才活得起来，”

影子匠拿出一只木偶，头跟拳头的大小一样，脸白的，长着一张人的脸，梳起辫子，穿着绣花衣裳。

&esp;&esp;影子匠一提那线，木偶就搁楞搁楞地往前走，让摆手摆手，让摇头摇头，随着锵锵锵的声音，木偶还会转手上的扇子，发出浑厚的唱腔。

&esp;&esp;让娃迷了眼，张大嘴，声音都发不出来，只会胡乱摆动手指。

&esp;&esp;唱了一段后，影子匠收起绳线，笑道：“这就是肘猴子，俺们还有段顺口溜，叫做簇簇人群看出神，登台傀儡似活人；长笛锣鼓紧又密，抬头东方天已明。”

&esp;&esp;“老头子今儿个准备的不多，锣鼓啥也没有，等来日你们还请俺时，俺多叫几个人，给大家伙来一顿，这会儿天黑了，先看牛皮灯影子，中不？”

&esp;&esp;“中！”

大伙异口同声。

&esp;&esp;也许很久以后，都还有人记得这个夜晚，全挤在小小的屋子里，外头刮着大风，屋里闪着烛火。

&esp;&esp;烛火映衬着用宣纸糊起来的亮子，照出那些活灵活现的牛皮小人，一举一动都映在纸上，随着唱腔变换动作。

&esp;&esp;让人着了迷，一直到深夜，都舍不得离去，路上还在谈论刚才的牛皮灯影子。

&esp;&esp;回家躺到了炕上，仍咂摸回味着哩，不过很快蒙了头睡去，明天得早起去童学。

&esp;&esp;蔓蔓更是兴奋地睡不着，她都快把看牛皮灯影子的事给忘记了，娘真的没骗她。

&esp;&esp;“明天还有的看吗？”

蔓蔓趴在床上问。

&esp;&esp;“没有了哦，等过年前边，爹娘带你去镇上逛庙会，躺进去睡觉，”

姜青禾掀起被角，“明天有婆姨叔公来看你们上学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