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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面是什么?”
两分钟都不到,盛珉鸥一目十行看完我花了一夜写完的投诉书,捏着闪存盘问我。
“证据。”
我直起身,呼吸已经平缓许多,将手机掏给他看,“这个和闪存盘里的视频是一样的,只是关键信息有打码,盘里是没打码的视频。”
他接过了,快进着将手机里视频看完,随后不慌不忙让一旁完全回不过神的女律师向法官请求延迟五分钟开庭。
女律师愣愣点头,紧接着推开法庭厚重的木门,消失在了我们面前。
“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
盛珉鸥整理着手中文件,问道。
“你是不是又要嫌我的做法不上台面,太过愚蠢?”
我弹了弹那份投诉书,笑道,“我告诉你啊,有些事就是‘虽千万人,吾往矣’,成不成功另说,死不死也另说,自己爽了就行。”
虽千万人阻止,千万人说“不”
,千万人不赞同又如何?我想做,总是会去做的。
他垂眸注视我片刻,半晌没说话,我便也与他对视着,静默无声。
忽然远处传来脚步声与交谈声,我和盛珉鸥一同转过头,就见安起保险公司的律师及代表正往这边走来。
“手机借我。”
盛珉鸥说罢,大步朝两人走去。
我俩擦身而过时,我在他耳边小声道:“交给你了。”
我立在原地,没有靠近,只能远远看到盛珉鸥同两人客客气气交流片刻,那代表面色陡然难看起来,握着手机一脸不敢置信。
盛珉鸥又将投诉书给他,他黑着脸看了几页,将纸都抓皱。
律师惊疑不定望着盛珉鸥,似乎也被这招奇袭震慑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盛珉鸥为了照顾代表的身高,微微俯身,脸上挂着绅士十足的笑容,在对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代表骤然抬头,急切点头。
晃了晃手中闪存盘,盛珉鸥颔首转身,走了两步看到我,突然想起什么,又回身从代表手里取回我的手机,随后再次转身,脸上礼貌的笑容一点点由傲慢轻视取代。
他像名大胜归来的国王,昂首阔步行走在铺满阳光的走廊上,头上戴着无形的冕冠,肩上搭着鲜红的披风,每一步都走得坚定又自信。
“还你。”
盛珉鸥将手机丢还给我。
“搞定了?”
他睨了我一眼,眼神就像在说:“你在说什么屁话。”
我自讨没趣地摸了摸鼻子,就听他道:“他们同意限期整顿、修改合同格式以及增加赔偿金的要求,但条件是这份视频与投诉书永远不得公开。”
这倒无所谓,反正我的目的只是帮他更快赢得官司而已,其它我能力有限,也知道无法单凭这一件事成为推动世界改变规则的人。
案子最后在法官的
主持下得以双方和解,安起保险在支付原定赔偿金的基础上,又追加了六十万人道主义补偿,而作为第二被告的肇事司机王有权,也表示愿意接受和解,赔偿杨女士十万元。
我是没资格进讨论室的,但在外面走廊仍可以听到杨女士在里边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和我妈当年不甘、懊恼的痛哭不同,这里面带着解脱和喜悦。
多少个日夜的辗转反侧,多少次扪心自问:“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别人?”
老天给不了答案,逝去的无法重来,生活的重压,年幼的孩子,压抑的眼泪沉甸甸积累在心头。
虽然这些钱也只是聊以慰藉,但至少一切都有了答案,不再需要一次次刨开痂肉,将血淋淋的伤口袒露人前,到处哀戚地求个公道。
也终于可以将一切放下,重新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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