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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两个闭门嘀嘀咕咕了半晌,贺国舅神色严肃紧绷,从怀里掏出一张薄绢,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赫然是一张诉状书!
“——等等。”
听到这里,梅望舒喊停。
“用绢书写的诉状书?你看清楚都写了些什么?”
向野尘冷哼,”
我踩在房顶揭瓦看的。
字迹密密麻麻,又小又多,神仙才能看清。”
“那你如何知道是诉状书?”
他心里显然已经有了定论,哼道,”
以贺国舅的显贵身份,多半是拦了别人要告他的状子。”
梅望舒思忖了一会儿,“绢书的下落呢。”
“这个才是有趣的地方。”
向野尘说到这里,兴奋起来,
“贺国舅和他老娘嘀嘀咕咕了半日,找来一套袍子,居然把那封绢书缝进了袍子内衬里!
贺国舅当场穿身上了!
第二天天刚亮,城门开启,贺国舅直接穿着那袍子出城。”
“后来呢。
你一路跟着?”
“我一路跟着。
贺国舅那套袍子在身上穿了四天,四天去了四个地儿,穿到身边伺候的几个侍婢都在暗地里嘀咕了,他终于舍得把袍子脱下来,托付给城外一处别院里安置的年轻漂亮的外室,趁夜收进了库房箱笼里。”
说到这里,向野尘嚼了嚼石榴籽儿,“我看他终于定了地方,我才放心回来,问主家你后面的打算,那藏匿罪证的袍子是连夜偷出来呢,还是咱们直接上门,来个人赃并货。”
“不急着动作,”
梅望舒自己也拿了个石榴,把外皮慢悠悠剥了个干净,“先稳住,以不变应万变。”
贺国舅的身份不寻常,既是元和帝的嫡亲舅舅,又是太后的亲弟。
他的存在,就像一把两面开刃的刀锋。
此时此刻,贺国舅安分守己做他的皇亲国戚,讨好太后娘娘,也讨好元和帝这个外甥。
两边都不得罪。
但现在安分守己的国舅爷,不代表以后一直都安分守己。
如今两边不得罪,不代表以后不会针锋相对。
如果贺国舅真有什么人命血案的物证,落在她手里——她便能让他一辈子老老实实,安分守己。
梅望舒吩咐下去,“劳烦你,这几日继续盯着贺国舅那边,有什么动向及时告知我。”
“主家瞧好吧。”
向野尘扔下吃剩的石榴,起身就走。
梅望舒躺回去,继续拿起刚才的闲书。
然而,今日不知怎么了,心头隐约悸动不安,手里好好一本游记,竟然半天看不进去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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