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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爷爷以前仗义慷慨交友甚广,但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大家自扫门前雪只求自保,谁还愿意去管别人家的闲事。
为了自家孙女,老爷子只得厚起脸皮,去找了一位能在青委说的上话的老朋友。
这人以前得到过田爷爷的帮助,也还算有良心,答应了帮忙。
但也说了,田家成份在那呢,好地方是肯定轮不上,至多就是北方。
现在北大荒兵团特别缺人,南方人总觉得那边冷不爱去,其实地方很好,在全国基本都绝产的今天,唯独那里新开垦的土地还能长出粮食。
北疆换成北方,还是咱汉人的地盘,这就挺好了。
再说下乡是为了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又不是享福的,孩子锻炼锻炼也挺好。
现在全民都紧跟主席思想,响应主席号召,除了孩子离家有点不放心,民众还是非常拥护这项决策的。
离别的日子总是来的特别快,也幸亏父母都回来了,家里也不用惦记了。
清委会的那帮人,看在她和主席会面过的份上,也不太为难他们家。
刚开始还有些心思不良的人来找田家秋后算账,看到田家大厅上挂着老大一张田恬和主席握手的照片,谁也不敢放肆了。
离家那天,田恬胸口带着大红花,坐着绿皮火车,在一片锣鼓喧天的欢送声中,挥别了父母家人。
火车晃悠了两天一夜,下车后,又坐上兵团的绿皮卡车往农场里去。
在火车的硬板座上坐僵的PP,又在卡车后斗里颠开了花。
这些有识青年们,刚离开家时一个个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还有人大言不惭的说,农场有了他,增产一万八。
现在一个个就跟要夭折的小鸡,顶着被风吹乱的清算头和运动头(女生短发到耳下,男生参考金主席),一脸的黑灰,三五成群的缩在一起找安慰。
田恬是被扣了帽子的人,这一路上都没人跟她说话,大家看她就跟看到了什么会过人的传染病一样,离得远远的不说,还指指点点的。
虽然也和她们没什么共同语言,听他们说肥猪能比小汽车,亩产过万,几句话没说完就喊口号很让人崩溃,但不得不承认,被人这么排挤真的让人很失落。
一卡车的人,不是都分配到一个农场里里,田恬下车时还不那么偏僻,心里很是松了口气。
听说越往后走越荒凉,连个村子都没有,兵团就是垦荒人,自己盖房子,自己种粮食,听说还有碰见狼虎袭击人的。
而田恬作为一个走资派的狼崽子,竟然不去最艰苦的第一线好好改造,一身资本家小姐的娇骄二气,又为众人所诟病。
前面的男同志跳下车厢后,都给后面的女同事搭把手,轮到田恬的时候,大家伙就都散了。
这种军用卡车的车体特别高,没人帮助下车对女孩子来说有点难度,好在田恬练了十多年的舞蹈,身体比较轻盈,扒着车边也顺利下去了。
就是一不小心被车厢刮住了头巾,头巾是轻纱比较轻盈,一阵风刮过,就飘出了很远。
这年代物资比较紧张,纱巾这种东西更紧俏,到百货公司买都得排队预定。
这块纱巾还是国外带回来的,不同于国内现在的颜色艳丽,花色很是雅致。
这一路过来,田恬也深刻体会到了一块纱巾的重要性,没有它就会被吹成爆炸头,没有它就会吃一嘴灰。
田恬追着丝巾过去,却被一个男人先捡了起来,她快跑了两步,在那人面前停下,略带尴尬的说:“那条丝巾是我掉的,被风刮走了!”
男人长的挺高,身材也微壮,在这吃不饱饭,全民皆清瘦的年代,有这样的身材实在太难得了。
刚才男人的视线一直在他手中的纱巾上,听到田恬说话,才抬眼看她。
先不说这个男人长的什么样,单说他的眼神,笑眯眯的观之可亲。
黑色瞳孔好像比正常人大一圈,睫毛厚重眼线也黑,这样的眼神盯着你看,很容易就能让人对他产生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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