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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考虑到南方现在还残留着好些母系社会遗迹,考虑到南方在历史上比北方进入男权社会要晚一步,女性的生理和心理在南方语言里得到相对多一些的体现,倒是有可能的。
我愿意把“嬲”
字看做这个大胆揣测的证据之一。
飘魂
兆青的死始终是一个谜。
他失踪的前一天,我还和他一起去张家坊挖茶园。
听说中午有肉吃,他把满崽魁元也带去了,早早塞给他一双小筷子,一到吃饭的时候,父子俩几步就抢在众人前面,抖擞精神地往伙房里走,直奔肉锅里嗞嗞嗞的声音。
娃崽不算人头,但也毫不含糊地呵着一张嘴,这一点大家都看见了。
照当时的规矩,人们邀伙结伴,齐了六个人就可以领到一钵肉。
但关键时刻谁都不愿意接受兆青身后那一张小嘴,推来推去,推得兆矮子生了气。
“一细娃崽吃得了好多呢?你们做事不凭天良,你们都没有娃崽的?不生娃崽的?你们以后都要当五保户是不?”
这一说,有些人不好不接受他们,只得不太情愿地容忍他们两父子挤进来,发出呱叽呱叽的咀嚼声。
他们还得接受兆青看准时机给娃崽抢先一步倒肉汤的动作,一个大瓦钵底朝天,盖得小蛋完全消失。
兆矮子自己钵里没有菜了,就去儿子那里讨一点辣椒。
他对魁元看得最重,无论哪里有吃肉的机会,都不会忘记把这张呱叽呱叽的小嘴巴带上。
前不久,听说他夜里梦见魁元在岭上耍,被一个白衣人抢去了一块粑粑,梦醒以后还是难平心头之愤,居然操起一把草刀就到岭上去,要找白衣人报仇。
这件事真是不可思议。
津巴佬居然神到了这一步:梦里丢掉的一个粑粑也要找回来?
我不大相信有这种事。
到了地上,忍不住向他打听。
他不说话。
一到了地上,他总是全神贯注,决不愿意参与无关工效的废话。
我说:“你背后丢了钱。”
他回头看了看。
“真的有钱,你仔细看看。”
“你妹子给老子的体己钱是不?”
他胸有成竹地继续挖土。
直到他口渴了,瞥见了我的水壶,才把我当水壶亲切了起来,模仿着下放崽的口音套近乎。
“鳖,来,我看看你那个壶。”
“吃水就吃水,看什么壶!”
“嘿嘿,不晓得今天这样燥热。”
“有事情,这就认得人了?”
“什么话?就喝你一口水,还要我叩头?”
他一边喝水一边不由自主地念出数目:一双,两双……每一“双”
就是指两口水。
我没好气地说:“你喝就喝,数什么双?”
“搞惯了,不数就是。”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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