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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忧将目光转到周围的人脸上,这里虽然已被秦作为郡县,但居民仍然是韩地人,听青年说出这般狂妄的话,一些当地人立时起哄,叫嚷着推搡着将那青年赶出舍馆大门。
剧连忽然拉起解忧,同那青年一道挪出拥挤的舍馆。
解忧眼风扫过,似乎有一道极快的暗色影子从人群中掠过去。
那口出狂言的青年对于自己被愤怒的民众赶出舍馆这事儿觉得万分愤慨,握着宽大的衣袖正要说出些“之乎者也”
的话谴责,忽然觉得腰间被巨大的力道一扯,整个人不由自主向前。
人群中响起一阵惊呼,人们看的清楚,那青年的衣带不知为何缠在一匹马足上,那马受惊之下正在用力挣脱缰绳,若是被它挣脱了舍馆门外的缚马柱,这青年少不得被一路拖走,凶多吉少。
寒光骤然一闪,那青年的衣带被锋利的剑锋割断,整个人因惯性狼狈地摔在地上,跌出一个“大”
字,溅起一地黄土。
等围观的人反应回来,剧连早已还剑入鞘,制服了那匹受惊的骏马。
解忧一直静静立在一旁,半眯着眸子,脸上神色平静如水。
但,眸中止不住泛起一丝狂喜,她已经看清这些都是谁搞的古怪了。
在剧连所处之地大约二十余步外,人群的外围,立着一个身着劲装的绯衣女子,她面色红润,光彩照人,那一双眸子更是会说话一般地动人。
方才就是她趁着人群混乱,将那青年的衣带系在马蹄上,又惊动马儿,险些酿成惨剧。
解忧可以肯定,她绝对是故意的,只是完全猜不到她的意图——或许也是同那些居民一般,对青年说的狂言不忿?
“壮士之义,某当厚遗之。”
第一个走上前的是方才询问吕不韦的那个商人,剧连制服的这匹马正是他的座驾,“某,长葛弦止。”
那青年被另一名商人扶起,一身黄土,满面狼狈,急忙抢过话头企图缓解尴尬,“长葛者,昔郑地也……”
解忧很不客气地再将话头抢过来,“郑国弦高犒师,化干戈于无形,斯为大善,岂其弦公之先人耶?”
青年被夺了话,并没有恼,反而对解忧大为激赏,“小小赵姬,竟识弦高?如此博闻广识,可为女博士也。”
解忧蹙了蹙眉,难道她表现得太过独特了?
“不敢当。”
“敢当,敢当。”
青年因衣带断了,一手握在腰间,只得一只手来行礼,这狼狈的模样惹得围观者哄笑不止,早已将他方才那一番惹人着恼的言论忘了,有人主动为他递上一条腰带,不忍斯文堕落如斯。
“多谢,多谢。”
青年不慌不忙地系好腰带,重新向着剧连和解忧作揖,“在下绮里琚。”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君子如美玉,不忍使蒙尘。”
解忧笑着递上一块方帕与他擦拭面上灰土,一边暗自思索,这名字似乎有几分耳熟。
剧连则远远望着方才那绯衣女子站过的地方,低声咬牙,“狡若狐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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