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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忧早猜到他会揪着此事不放,方才冷静之后已盘算好了回答,淡淡摇头,“忧虽为赵人,虽与冢子故旧同名,然实非其人也。
忧年幼流落,无父无母,为墨医收留,岂能为卿族嫡女?”
景玄缓缓松了手,垂下眸,似是万分失望,但在解忧刚松了口气的时候,又忽然抬眸,紧紧盯着她一双眸子,这是她一张脸上唯一没画着易容的地方,可惜六年之前不过匆匆一面,记不真切。
如今凭这一双眼眸,他只能觉得七分相似,三分陌生。
尽管面前的少女不承认,但他始终觉得她即是昔年洞庭之畔的幼女,只是苦于拿不出证据。
但即使证明了这少女真是解忧,他又能如何呢?他没有任何理由留下她。
从她方才与众不同的反应就能看出,她终究做不了他的姬妾。
想到这里,颓然放开了解忧,低声致歉,“方才多有得罪。”
“……无妨。”
解忧拢一拢微散的头发,深吸口气,“冢子若无他事,忧先行告退。”
“少姬之事疑窦丛生,望医忧留心。”
景玄淡淡道,仿佛方才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
这问题肯定出在了涉江院之内,但以他的身份,以他事务,没有大把的时间出入涉江院,更不可能大刀阔斧地去追查是谁害了少姬,只能希望解忧担起此事。
“忧为医者,非……又非刑官。”
解忧敛眉,她根本管不着这涉江院的事情,景玄怎会有这样荒唐的想法?还有细想他方才的举动,简直就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真是幼稚极了。
“渊以为,医忧足以胜任。”
这不是理由的理由,只因一厢情愿地相信她是解忧,只因相信那女孩有这样的能力。
解忧锁眉,整理鬓边散了的发丝,语气冷淡,“冢子以忧为故人,又欲将置忧于何地?”
只怕谁也不喜欢自己被当成旁人的替身,即便那个人是曾经的自己。
丢下这句话,解忧推门而去,留下景玄独自立在门内发怔。
医喜已不在廊下,只有几名医师还在,见解忧面色不善,似乎带着隐隐的煞气,都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让开一条路。
解忧头也不抬,径自去西堂捡了一回药物,回到怀沙院时,天色已暮。
医沉正在收取院内青石地面上晾晒的草药,院中满是青草被阳光灼过后的独特气味。
荧惑团在一株山玉兰的阴蔽下打盹,随着她细碎的步声进入院内,它一双耳朵抖了抖,随后前爪一伸,在草丛里伸个懒腰,抖落下一身落叶,转身欢喜地蹭到解忧身旁,尖尖的狐狸脸往她裙裾旁拼命磨蹭。
余晖之下,院中所有都被镀上一层柔和的金红色,平添了几分安谧。
解忧蹲下身抱住荧惑,将脸一直埋到柔软顺滑的毛皮中,接着跪坐下来,静默不语。
短短半日之间,发生了太多东西,她需要安静一会儿。
荧惑察觉到她心绪起伏,侧头疑惑地瞅着她,耳朵竖起,轻轻耸动,企图以这样的方式逗笑解忧,无奈解忧根本没有抬头看它。
“阿忧。”
医沉收去最后一捆药草,见她还未起身,缓步走到她身旁,向她伸出手,“回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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