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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学算术和写字（第2页）

“我上算术课，老师让折的。”

我站在一边翻着白眼说。

“老师让你回来折扫帚？”

爷爷非常生气。

“大菊花说上课用，不信你去问大菊花。”

“罢了，算术学不好就对不住这把扫帚。”

爷爷在地上礅了墩扫把说。

“我算术学得可好了，今天就我一个人回答对了，大菊花还表扬了我。”

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那敢情好，黄毛还不笨。”

爷爷听了很开心，不再那么生气了。

数学开了窍，而我语文课上的发射图案还在继续，那天刘老师说：

“谁的字写的规范，成绩考的好，期末就奖励两支带橡皮擦的铅笔。”

顿了顿老师又说，“有些同学写字套圈圈，想得铅笔的话，耳朵就得穿根绳子。”

同学们都笑了起来，并且都回头看我，全班只有我写字套圈圈，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而且是刘老师不止一次在课堂上纠正过，可是我还是没有改正，但是我就像奶奶说的那样，胆大脸厚不识羞，谁看我我就瞪谁，当李蛋娃也回头看我时，我终于受不了，对他吼道：

“掉鼻子娃，滚过去！”

因为李蛋娃可以说是什么都不会，而且此刻还汲着两筒鼻涕。

“喊什么？”

老师问，显而易见，老师不高兴了。

“李蛋娃的鼻涕吹了两个大泡。”

我说，我刚好看见李蛋娃的鼻涕的确吹了两个大泡，所以就不假思索的说。

教室里哄堂大笑，老师也跟着笑了起来，但我却怎么也笑不起来，因为那两支铅笔的奖励对我诱惑太大了，可是我只有写字不再套圈圈，才能拿到那两支铅笔。

我再一次闷闷不乐地回到家里，吃过午饭后，来到妈妈的窑洞，弟弟正在睡觉，妈妈正坐旁边纳鞋底，一看那鞋底的大小，我就知道是给我做的无疑，自从奶奶爷爷相继病倒，妈妈忙了很多，她已经很少有时间在白天坐下休息了，这次也是迫不得已，因为我脚上的布鞋，鞋头大拇指的地方都已开了洞，走路的时候大拇指都探在了外边，陕北人把这种情况叫挖雀儿，至于为什么这样叫，我想大概是把鞋比作了鸟窝，脚指头就像刚出壳的小鸟一样，如果说谁的鞋挖雀儿，那一定就是这种情况，生动形象。

而我由于生长太快，鞋感觉太小，脚指头伸出很多，有一天做操的时候，一个高年级的学生边喊操边笑我的鞋子和脚，更在体操完毕之后向大家形象地说明，我的脚指头是如何引他发笑的，仿佛我的脚指头是两个专门搞怪的小动物，为此我十分恼火，便去向刘老师告了状，刘老师却没有惩罚那个学生，低头看看我的鞋说：

“回去让你妈给你做双新鞋。”

但是这件事我并没有给妈妈说过，我想她大概是看到我的鞋子已经很破了，所以就抽空给我做双新鞋。

“妈妈，我的字写不小，”

我拿出了本子，指着满纸的发射图案对妈妈说，“老师说只有写字不套圈圈，放假的时候才能得两支带橡皮的铅笔，可是我怎么也写不小。”

妈妈接过我的本子，看了半天也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因为她根本就不认识，我又给她解释了一通，她终于明白我的问题所在，她从针线箩里拿出剪刀，又从我的本子上撕下一页纸，分别剪成大小不等的四块，最小的那块，几乎接近正常书写的大小，她依次从大到小给我纸张，让我按纸张大小写，我不明白妈妈的用意，当我在最后最小的那张纸上写出正常大小的字时，我自己也惊讶了，原来我是可以写小的。

“你可以写小的，这次你在本子上试试。”

妈妈说。

我急忙趴在炕边，认认真真地写了起来，我的心情非常忐忑，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写出我希望的大小，但我在竭尽全力。

一个，两个……，当我以正常大小写满一行时，我激动都快要跳了起来。

“妈妈，我会写了，我一定能得到两支带橡皮的铅笔。”

我高兴地对妈妈说。

“好好学习，像你二叔一样，将来当个正式工。”

妈妈微笑着对我说，我很奇怪，她为什么不让我当个供销社的售货员呢，那可是我向往的最心仪的工作，算了，我现在不想和妈妈去说这些，当务之急是写好眼下的字，我又一口气写了满满一页，直到我的手指酸痛，握不住铅笔了，才停下了手，虽然，大大小小，并不完美，但肯定的是我再也不会去套圈圈了，我坚信我会写得越来越漂亮。

放下铅笔，我拿着我的桃木刀，蹦到院子里，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玩我的桃木刀了，克服了学习路上的拦路虎，我的心情别提有多兴奋了，就像骑在了云彩上。

一通上蹿下跳，打打杀杀，吓得本来是过来找我玩的灰子和铁锤，急忙躲得不知所踪，连刚刚举着尾巴走进院里的花花也不得不放弃暂时回家的打算，快速的掉头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