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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长征心下称奇,除了眼睛色泽相异,这小兽简直与雪战生得一模一样,似狐非狐,似貂非貂,说不上是什么动物。
他正想蹲下去仔细研究,有人从旁伸手,二话不说便将那小兽拎了起来。
那小兽呜的一声,在夜天凌手中挣扎,欲拿前爪挠人。
夜天凌皱了皱眉,毫不费力便制住那两只不老实的爪子,小兽随即可怜兮兮地吊在半空,大大的尾巴收作一团,身子微微颤抖。
卫长征此时才发现原来它后腿受了伤,雪白的皮毛上血迹斑斑,看来伤势还不轻。
夜天凌拎着小兽看了会儿,抬手丢到卫长征怀里:“给冥执。”
卫长征手忙脚乱地接过来,当场便被小兽挠了一爪子,颇有些哭笑不得,伸手将意图挣脱的小东西按住,匆匆寻冥执去了。
三日后,北风大作,天朝大军万事俱备,挥军攻城。
夜天凌自用万俟朔风后,已极少亲自领兵上阵,只放手让他大展身手。
万俟朔风生性好战,兼之对漠北与突厥了如指掌,攻城略地无往不利。
唐初、南宫竞等人先时对他尚存疑心,几战之后,不由已成莫逆之交,称兄道弟,极为相熟。
夜天凌亦常与他把酒长谈,谈文论武薄古非今,彼此心中都有相见恨晚之叹。
万俟朔风嘴上虽不说,心中对夜天凌却佩服至极。
不说别的,单凭夜天凌连可达纳城这样的大战都放心交给他,他纵然恃才傲物,却也自问无此气度胆略。
运筹帷幄,成竹在胸,城外剑戟林立,兵马如山,夜天凌却连铠甲都不着,长袍清淡,闲坐行营。
闭目养了会儿神,近处突然传来极轻的一声响动。
他睁眼看去,雪战蹲在窗格处微侧着头,金瞳熠熠,正瞅着他。
他与那小兽对视了片刻,起身往外走去。
走至廊前,忽然一愣。
清风微凉,琼光淡淡,有个熟悉的身影正仰头看着树上,一脸的无奈。
月色轻裘,衣袂微飘,澄澈的光线穿透漠北细芽初绽的枝叶半洒上她的侧颜,一支羊脂白玉簪轻绾秀发,因着了阳光的色泽通透而明净。
发如云,人如玉。
他站在这里可以看到她柔和而优美的下巴微微抬起,露出修长的脖颈,几缕碎发自发簪间悄然滑下,软软地垂于她耳侧,偶尔春风轻过,漾起几丝微澜。
她半侧着头,黛眉轻蹙,柔软的红唇微微抿着,带了一丝俏皮的模样。
这一颦一笑看过千百次也不厌,若即若离的距离,他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人,俊眸含笑。
“雪影,伤还没好就乱跑,居然还敢爬树,快下来。”
树枝上,一只雪白的小兽蹲在那儿,侧眼看向树下有些无奈的卿尘,蓝瞳晶亮,倒映着淡雅的身影。
突然间,雪影扭头看向旁边,一道白影轻俏闪过,它已从树上跳了下去。
卿尘回身,正见夜天凌负手站在廊前,静静看着她。
淡金色的阳光自万里无云的长空投下,落满他衣襟,修袍利落长身玉立,带着三分峻冷风色,然那深邃的眸底却浸着无垠的柔和。
卿尘愣住,不曾料到这时候夜天凌竟在行营,凝眸望他,却见他忽然暖暖一笑,山清水澈,云淡风轻。
几度红尘,几度回眸,每一次寻找他的身影,他总在离她最近的地方。
无声无言,但是他在,漫漫此生,携了她的手,终此生生世世,不离亦不弃。
卿尘轻轻扬起唇角,却不说话,夜天凌笑容愈深,淡淡道:“怎么,不认识了?”
卿尘修眉轻挑,笑道:“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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