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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年的岁考,不止是检查省内秀才们的学业,也是秋闱下场的一次筛选,能得廪生之位都是岁考中取得一等的学生,按例可以直接下场不等名单。
曲清言若是前一年没有迁籍回开封,这一次想要下场不会有任何问题,可偏偏,她迁走了……
“是,学生去年迁了籍,但占籍不能迁,学生迁走的只是原籍。”
曲清言敢回来冒险就是因着这一点,只要她占籍还在,按制就应该给她下场的机会。
余有台又将曲文海的书信翻出来细细的看了一遍,许久才面无表情的回道:“你先回去吧。”
曲清言很识趣的起身:“余大人,学生暂时住在南子口大街的泰丰酒楼,学生告辞。”
她没指望只凭着曲文海的一封书信就能立即得到余有台的答案,她带着千山回到酒楼就交代下去:“明日你去街上寻一牙婆,我要寻一处宅子,一直住到八月底,价钱好商量但前提是要清净不能嘈杂。”
哪怕余有台还未给出结果,但她也已是按着能留下来准备,在房里看了两日书,到了第三日傍晚,她掐着时间又到府衙前去寻余有台。
只这一次跟他一道走出府衙的还有周德春以及山东省的按察使宗汉东。
三人一前一后出了府门就各自上了轿子,三顶轿子一道离开像是约定好直奔某处。
曲清言从树后钻出,面上隐隐带着凝重之色。
济南府能穿正三品官服之人掐着手指就能算出,那宗汉东官服上的补子同曲文海当初在开封时一模一样。
这人赶在这个时候来寻余有台又是何事?
曲清言带着千山沿着上次的路一路寻到余有台的院门前,敲了门被带到厅堂中,一边喝茶一边等人。
庆和楼二层的雅间中,三人入座时坐上就已经摆好糕点茶水,小二在一旁殷勤的伺候三人落座,又同宗汉东确认了菜式这才陪着笑退了出去。
宗汉东举着茶杯向余有台轻轻示意:“难得能请动羽山一次,来,以茶代酒先喝一杯。”
余有台忙将酒杯端起,口中道着不敢:“宗大人折煞下官了。”
宗汉东哈哈一笑倒不再说什么只招呼着两人先用些糕点:“羽山难得出来一次,这次可要陪在下多喝几杯。”
酒菜慢慢上来,几回合推杯换盏,宗汉东同周德春二人面上已是带了一点潮红。
“余大人,你说曲大人交代的这事咱们究竟该如何办?已经拖了几日,再不回消息似是也有些怠慢。”
宗汉东侧头对着周德春使了个眼色,周德春便很上道的举着酒杯随意的问起。
余有台面色未变,但眸光已是带着分迷离,闻言向他看去只看了许久才问着:“周大人刚说什么?”
周德春笑容一僵,这余有台酒量有如此浅?
“余大人,下官是想问你京城的曲大人交代的事,咱们如何做才好?”
“京城的曲大人?”
余有台眼珠慢慢的转着,又是好半晌才慢悠悠的回着:“自然是公事公办,不是有律法。”
周德春看向宗汉东,实在不知该如何接下去,这中了状元的人莫非说话都这般奇奇怪怪?
宗汉东叫来小二又给几人将酒满上:“羽山啊,你这酒量着实浅了些,这才几杯你就醉了。”
“我没醉,再来一坛我也能喝下。”
醉酒之人最听不得旁人质疑自己的酒量,小二刚满上的酒杯他端起来便一饮而尽,又敲了敲桌子:“满上。”
果然还是喝多了!
宗汉东目光冷厉的看向周德春,只看得周德春一身冷汗,这余有台平日里严肃又孤僻,很少同人往来。
前一年刚到山东就满山东到处跑着,亲自监督各府的岁考,忙完岁考又张罗这今年的大考,每日他房里人都不断,有事想寻他都不易,这还是他们几人第一次凑在一处用膳饮酒。
他怎么知道余有台酒量如此浅,平日里只知他会推拒酒局,却是从未想过会是这种原因。
“他明日酒醒你记得告诉他,京城里来了消息,这曲清言的名字被从顺天府的名册上划掉怕是惹到了贵人,如此浑水我山东就不要参与了。”
先不说立场问题,去年调按察使入京补缺,他同曲文海同是候选,只到了最后不知为何会是曲文海补了上去,他还留在山东。
做地方官的又有几人不想入京,那样的机会一旦错过就再寻不到,别说京里特意传来消息,就是没有,这种小鞋他也不介意送一双给曲文海。
“宗大人,余大人那里,下官……”
周德春明知这话一旦说出口就会换来宗汉东的冷眼,但还是顶着压力说道:“余大人平日虽话不多但极有主见,下官的话没有丝毫的用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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