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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闫喊道。
段岭来不及与蔡闫一叙别离之情,便被他强行拖着离开,寻春左手持斩山海,右手持缴来的陌刀,双剑在手,转身朝数十名元军一拦,喝道:“我给你们殿后,快出城!”
段岭刚要开口,却被蔡闫拖进了巡防司后的小道中。
众人气喘吁吁,蔡闫腿上中箭,转过巡防司后的山路,沿着一根绳索垂下,终于逃出了城。
“你怎么在这里?”
段岭问。
“城破了,家里待不住,我心想来巡防司守着,能杀一个是一个。”
蔡闫喘着气说,“你怎么……他们说陈军打过来了,说不定能赢,你……”
段岭看着蔡闫,彼此长久沉默,谁也没有说话,最终蔡闫还是没有说破。
远处一声巨响惊动了二人,那是北城门坍塌的声音。
巡防司的屋顶上,寻春的那身红衣正在飞舞,而元军犹如蝗虫过境,一瞬间沿着北城区的街道涌了进去。
“走。”
段岭说。
蔡闫与段岭点数,到得此刻,除了他俩,只剩下九人。
可是去哪里?鲜卑山?每一条路都有危险,南边是十万大军的战场,不等穿过去就会被流箭射死,东、西两道则全是逃兵。
“先往北走。”
段岭说,“进山躲藏一段时间。”
元军越来越多,正在搜索北城区,一有活人就直接射杀。
众人徒步沿着旷野奔跑,没入苍天之下的麦田里,李渐鸿教过他,但凡逃离战场时,有任何潜在的危险,一刻也不可懈怠,必须时时保持警惕,因为你不能预测何时会有逃兵发现你。
比起正规军来说,逃兵更为危险,恐怕你朝军队走漏风声,更因豁出一条命而无所畏惧。
他们沿着麦田,足足走了大半天,太阳高挂,照得段岭一阵眩晕,肩后的伤口又揪心般地痛,更因缺乏草药,令他发起了高烧,走着走着,他头昏目眩,朝地上一软,蔡闫忙道:“段岭!”
众女狼狈不堪,在麦田中走丢了好几人,蔡闫便背着段岭,找地方休息,又有人回去找同伴。
“元人来了——!”
一声尖叫划破了天空,“快走——!”
琼花院内的女孩多少会些武功,能抵挡一阵,然而元人驾驭奔马,又个个体格精良,以逸待劳,她们连番逃亡,显然已筋疲力尽,箭矢、陌刀、飞索轮番下来,简直难以招架,听得元军来时,众女竟是纷纷弃了段岭与蔡闫,喊道:“你们先走!”
蔡闫痛吼一声,要拔刀上去硬拼,却被丁芝一把揪住衣领,拖回来。
“你哥要是还活着。”
丁芝注视蔡闫的双眼,冷冷道,“必不会想你在此处赴死。”
蔡闫喘了几口气,丁芝又说:“走!”
蔡闫上前,背上段岭,与丁芝逃进麦田深处。
远方传来惨叫声,又有人被射杀,丁芝不住回头看,几番忍住了回去营救的念头。
段岭昏昏沉沉,在蔡闫背上颠簸,丁芝护着他们一路逃到麦田尽头的湖畔,那里有一艘小船,还有一间小屋。
“沿着这个湖,一路往东南方去。”
丁芝说,“逃进山里,你们就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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