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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归年看着余骓不但没反省自己,反倒表现得很开心,顿时冷下脸,伸出一条胳膊一巴掌打在余骓脸上。
他现在的木头巴掌虽然小,力道倒是不小,把余骓的脸都拍偏了。
余骓委屈地捂着脸小声叫道:“师父!
干嘛打我……”
“逆徒!”
玉归年骂完余骓就从他肩膀上跳下去,自己哒哒地跑到一边坐着,也不看他,仿佛在生闷气。
余骓见小小的师父冷着脸盘膝坐在角落里,越发确定了刚刚的猜想——师父好像,随着身体变小,行为上也有点变化。
只不过想归想,他可不敢说出来。
余骓讨好地把玉归年从角落捧起来:“师父……您别生气啊,其实不一定,我觉得那个小孩挺机灵的,真碰上你说那种人,也不一定会吃亏的。”
玉归年不想让余骓捧着他,但是大庭广众地从容器中脱离出来也不是明智之举,干脆闭上眼不看这逆徒,直到出了城。
他们三人坐着骡车行了三天三夜才到达杨柳镇,路上风餐露宿自不必提,没有玉归年给他们做饭,余骓的伙食质量又下降到原来的猪食水平,经常是水煮白面干饼对付过去。
此次回程余骓明显感觉到与来时不同,如今路上竟也有逃荒避难的难民。
骡车行到一处荒凉的山坳时,他们遇上了一对形容狼狈的母女,风尘仆仆,脸上还擦着黑灰,想是用来遮掩容貌的。
那两人看见余骓也不敢上前,更不敢打招呼,只迅速从他面前逃走了,不知道她们要逃到哪里去。
余骓赶紧跳下车朝她俩喊道:“哎!
大姐,你们从哪里来啊!
是杨柳镇吗?!”
对方反倒跑得更快,回头朝余骓喊了句什么他也没听懂,口音听着不是本地人,余骓挠挠头,稍微放心了一些——杨柳镇应该没打仗打成这样子吧。
他本以为即使是战乱年代,战火也影响不到这种地处山河间的城镇——在岳城中每日见到的都是朴素却安宁的百姓生活,余骓甚至被这安宁的表象蒙蔽双眼,走出来了才发现,战争就是战争,战火之中,躲到哪里都不能得到永久的安宁。
他一路上有些担心余骓在杨柳镇的状况,进了镇子才发现,街上虽然萧条了一些,倒还没有什么硝烟的味道,只不过他家房子地处偏远,而且这么久不用,想必早就被灰尘覆盖,余骓可不想让师父住进那种房子里。
他稍微考虑片刻,便调转骡车往孔大方家方向去了。
且说孔大方这人,虽然为人瑕疵颇多,对家人却很好。
如今他老婆怀胎将近六个月,行动起来渐渐不便,孔大方干脆常住在家里。
总之他开的古董店吃老主顾的时候更多,店里倒是不会总有人来,孔大方就暂时放下古董店的生意,在家专心照顾老婆孩子。
他如今就是个全职保姆。
但是余骓的到来并不在孔大方计划范围内,他也不想给余骓做保姆,更何况余骓如今身边还多出一个人,孔大方心里脸上都在嫌余骓烦。
不过余骓脸皮够厚,孔大方要撵他他都能装听不见。
孔大方老婆闺名杜月娥,最近因为怀了孩子,身材仿佛又丰润了些。
她年近五十还能再怀上一胎,提到孩子时脸上除了喜悦还带出一点羞赧。
余骓看不懂人脸色,杜月娥挺着肚子出来迎客,他就一个劲儿给人家道喜,嫂子长嫂子短地夸赞,半句不离她刚怀上这个,将杜月娥夸得直捶他。
“个没娶妻的毛头小子,张嘴闭嘴都说妇人家的孕事,也不知道害臊!”
孔大方在旁边嘿嘿笑着插嘴:“他知道什么害臊,他脸皮比树皮厚。
不过你可别说,指不定这次回来就要有喜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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