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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相见 五（第2页）

保持得很好的修长手指抚摸着城墙上洁白干净的石板，他的声音平静如水：“朕还记得，朕兴冲冲地站在这里，嘴里还喊着‘飞起来了，飞起来了！

’姐姐跟阿娇急得在一旁哭了，尤其是阿娇，哭得那么大声。

朕一直觉得她是个疯疯癫癫的丫头，没想到在那个时候她会那么害怕……”

一说到陈阿娇，他的心里五味陈杂。

那是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女子，从来他都觉得她疯癫好玩，还爱吃东西，没心没肺，平日里骄傲得不得了。

可他被自己的兄长戏弄的那一刻，她竟然哭得那么起劲儿。

她的哭声最终把救星引来了。

“阿娇的哭声可真够可怕的，竟然把刚进宫走在下面的田蚡舅舅给引来了。

我记得直到舅舅将我抱下来，扯掉身上的那些玩意儿，阿娇还一直在哭。”

他不禁莞尔，“还是姐姐比较勇敢，见到舅舅来就不哭了。”

那似乎是很久远的事了呢！

如今他们都过了而立之年，开始一点点步入老去的年纪。

听到这些，平阳也不禁“呵呵”

笑了起来。

小时候的时光，真好！

她还沉浸在回忆里，刘彻却已经抽离出来，语重心长地问她：“姐姐，那女孩到底是谁？告诉我，好么？”

许久没有听到弟弟这样说话，她心头一怔。

记得小时候，弟弟每次跟她要东西，或者闯了什么祸，都会问她：“姐姐，帮我好么？”

眼泪突然涌了出来，徘徊在脆弱的眼角。

“姐姐，你真的不打算跟我说实话么？”

刘彻追问道，语气竟有些焦急。

那个女孩，跟陈阿娇长得实在太像了，活脱脱就像是阿娇小时候的样子，特别是她的眼睛，漆黑明亮。

平阳收住自己满眼的泪水，幽幽开口：“她是阿娇跟你的女儿。”

刘彻心里一紧，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阿娇当年确实怀过你的孩子，大概是在奶奶死的前一年。

那时候她知道自己可能……所以把这个孩子偷偷交给我，让我照顾。”

平阳简略地将当年的情况告诉刘彻，心里早已一片涟漪。

“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刘彻几乎是喊了出来，平日的威严顿时全无。

平阳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只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让你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刘彻紧紧闭上双眼，深深吸了口气。

阿娇，你竟然真的这般绝决！

他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此刻的他，却再一次被对陈阿娇复杂的情愫所笼罩。

这种情愫，从他决定冷落她的时候开始，就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她叫什么名字？”

刘彻幽幽地问了一句。

平阳平静了自己的情绪，冷静地告诉他：“嫣儿。”

嫣然一笑百媚生。

他突然无声地笑了起来，带着一种绝望而无助的气息。

眼泪慢慢站满了整个眼眶，沾湿了他干涩的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春风阵阵拂过刘彻的面盘，干燥了他潮湿的眼眶，将他宽大的衣袖吹得鼓鼓的。

刘彻下意识地恢复自己的情绪，径直对平阳道：“我要把她接回来。”

听了他的话，平阳愣住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刘彻却坚定地道：“我欠她的太多了。

我应该把她接回来，她毕竟是我的女儿。”

望着刘彻坚定的眼神，势在必得，平阳轻轻点点头，幽幽地闭上了双眼。

春风拂过每个人的面孔，带来了新的气息。

整个大地，也在慢慢恢复以往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