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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惴惴不安地问,“我不用回避?”
聂铮很快回答,“你用得着回避?”
聂铮这一句话就是表明态度:赵老先生来得猝不及防,他也不把童延藏着掖着,这是姿态,不管他现在跟童延是个什么样的状态,这个人是他身边的存在,他正视,他的亲人最好也能正视。
这也是对童延应该有的尊重。
可童延挂断电话,想着,也是,外人只看到他住在这儿,不一定知道他跟聂铮真有床上那回事。
就算知道,一个没成家的豪门子弟有点风流事又怎么了,聂铮未必需要藏着他,赵老也未必会把这点事放在心上。
童延背脊上的那条骨头又挺了起来,在心里自骂一声没出息。
那种让他发毛的感觉倒是没了,只是,一直到中午换了衣服下楼都不想说话。
此时赵老的车已经在往这来的路上,聂铮去接机,自然是随行在侧。
女秘书见童延缄默,笑着宽慰:“你跟聂铮都能处,就不用担心赵老爷子了,老先生性情比聂铮随意得多。”
童延强扯一个笑:“我挺自在啊。”
女秘书没跟他掰扯自在不自在,转而开始向他交代赵家那些事大概是个什么样。
女人非常认真,“赵家先祖南渡外迁已经一个半世纪,大族嘛,跟我们这些在国外的华人小家庭不一样,把传统看得很重,仁义礼智信那一套也看得重,家风严谨,头几代的当家人在私生活方面尤其规行矩步。”
童延:“……”
行,知道聂铮到底像谁了。
女人话锋突然一转,“但到了赵老爷子这一代就不同了,赵老爷子不那么守先人的规矩,有过三任太太,每个太太给他生过一个孩子,也就是说,聂铮的大舅,二舅跟聂太太,三兄妹全是同父异母,聂铮的外祖母是意大利人。”
名流的私事自然是大众津津乐道的,童延本来不怎么关心,可跟着聂铮后就不可能完全不关心,这些他平时“不经意”
在网上看过。
于是他说:“我大概知道点儿。”
就算他知道,女秘书也要再点几句,“所以,聂铮跟他舅舅们,说有情分,情分也不深,今天他大舅跟着来了,待会儿你能见到。”
她的话只能说到这儿。
事实上,用“情分不深”
这四个字来形容那舅舅两家和聂铮,着实有保留。
豪门的血缘通常浓不过利益,所有姓赵的都有继承赵老家业的雄心,可行事又未必能比聂铮这个外姓人更叫赵老满意。
这是必要的交待,聂铮舅舅兄弟两家之间从来都是明枪暗箭,对聂铮更是防备,今天的场面,童延这小辈是一定要示好的,但示好也看对谁,跟赵老示好就行了,旁边那些跟聂铮本来就对不上的人,说什么都不用往心里去,表面客气算是过得去。
童延这才知道聂铮的大舅也要来,愣了下。
但女秘书的意思他明白了,其实不用女秘书说,他对赵老之外的赵家人也没什么好看法,夏奶奶就曾经对他说过,聂铮跟着赵老先生,挺招人眼。
了不得的远客是十二点到的,院门大开,聂铮的那辆迈巴赫从外面开进来,随后还跟着几辆车,气势很大。
先出来的是后面那辆车上的人,两个黑衣男人,一个上前拉开迈巴赫的门,另一个眼神像探照灯似的朝童延和女秘书身上扫过来,但也只是短暂停顿,就扫向了别处。
接着,赵老被迎下了车,等聂铮到他身边才一起朝着门廊的方向走过来。
后面跟着一对中年男女,应该就是赵老的长子和长媳。
童延自问就算上不得台面,眼下也不得不上台面,于是下意识上前一步。
三人对上,聂铮字字有力地对赵老说:“这是童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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