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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俊见永庆与宁春真情流露,受到感染,也给自己斟了杯酒:“父母,父母,天下最难琢磨之人就是父母!
父亲每每见我,只有呵斥,骂我笨拙,骂我做乞丐都讨不来饭!
母亲只知道哭,半点主意都没有,整日里战战兢兢侍候父亲,生怕他有半点不满意。
我小时就立志‘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可是我看医书,被父亲骂为不务正业;我看史书谋略,被父亲训为旁门左道,一味地只让我温习八股。”
曹顒见眼前几个少年的样子,也有想要唠叨唠叨的冲动。
来这个世界快四年,他虽然对老太君极为依赖,对织造府上上下下都应付自如,可他自己都糊涂,不知有几分是学着记忆里的小曹顒,有几分是他的本色。
成熟的灵魂,被拘束在少年的身体里,接触的都是年龄不大的孩子。
他性格内敛,并不喜欢张扬,虽然接受了回到清朝这个现实,但总有庄子梦蝶之惑。
“父亲与母亲应是疼我的!”
曹顒喝了一杯酒,所有所思地开口道。
宁春不满地瞪了曹顒一眼:“你是织造府独子,又是正房嫡出,他们不疼你疼谁?”
曹顒苦笑着:“我同永庆一样,由祖母教养长大,记忆中与父母相处的场景不多。
从他们的神态中,我能够看出他们疼我,却也不知该如何与我相处。
不好太远,又不习惯太近,只有不远不近,大家彼此才更自在些。”
“那也怪你,脸上客客气气的,但难掩眼底疏离,谁又好同你亲近!”
永庆毫不客气地指责道。
曹顒点了点头,并不反驳永庆的话:“是啊,或许尽是我的过错呢!
我都糊涂了,不知该做个无知孩童,还是做个有担当的男人!”
这回连马俊都跟着摇头:“你才多大,心思太多些,正该是天真烂漫的年纪!”
曹顒只是借机说说心里话,并不指望大家能听懂,说了两句,就开始喝起闷酒来。
“哈!
哈!
哈!”
宁春拍手大笑起来:“真真是缘分,没想到今儿竟是咱们哥儿几个苦孩子聚会!
来,端起来,端起来,一起干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日掉鸟毛!
干!”
曹顒几个都带着三分醉意,听宁春说得痛快,都满了酒,举起杯子:“干!”
宁春站起身,放下酒杯,看了看三人,脸上多了几分正色:“兄弟今儿本来是抱着巴结几位权贵公子哥的目的请客,都在江宁城里混,难免有个磕磕碰碰,提前在酒桌上攀上交情,到时候彼此给个面子就算得。
没想到,几位竟都是真性情,我宁春可不愿再做小人,跟大家来什么虚的。
若是哥儿几个不嫌弃,以后大家就是朋友。”
永庆也站了起来,脸上却是真情实意地笑:“好,好,好,没想到在江宁还能交到几位好友,看来即便回不去京,我也没有什么可恼的。”
“宁兄,永庆兄,曹兄弟都是率真之人,马俊能够与各位相识,实在幸甚!”
马俊跟着起身。
曹顒最后站起,视线从三人身上转过,多了这样几位朋友,感觉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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