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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却总是在前方两三米处响起。
后来手电筒的白光渐渐变弱,我心知不妙,手电筒快要没电了。
这似乎不太可能,我昨天刚刚充满的电,以往总可以用一个星期的。
但是我的手电筒真的在慢慢变暗,漆黑的暗夜缓缓恢复本来面孔,雪白的光束像是失去生气的白兔,慢慢低下了脑袋。
手电筒的白光很快暗淡并最终归于乌有,我感觉有一双眼睛在附近盯着我,一双发出红光的眼睛,面目模糊不清。
我僵直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继续向前走,那双眼睛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紧跟着我,不即不离,神情漠然。
偶尔会听到一阵女人的尖叫声,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幻听,模糊但近在耳边。
脚步声不知在什么时候消失了,我盯着前方的满目黑色,感觉到一片片浓墨似的细小颗粒渗入我的眼睛,像是雪花飘落在青石板上渐渐融化。
夜色犹如一团浓重的黑色雾气,隐隐约约有一双眼睛看着我,又恍惚有无数双眼睛看着我。
我努力向前方看去,什么都看不到,仍旧是视线无法穿透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渐渐有一个黑影在晃动,像是漂浮在空气中的黑色轻纱。
我向前走了几步,看清了他的大致外貌。
那是一个男子,身材高大,轮廓鲜明。
他缓缓向我走来,脚步迟缓拖沓,像是趟水过河。
然而被他身体带动的迎面扑来的一股风却强劲有力。
这个男子走路的样子让我想起夜里总会做的一个相似的梦。
在梦中,我身前是一条波涛汹涌的长河。
河面很宽,浪头滚动成一把把斧头的模样向前方击打。
河边有一大群人,其中一对对男女在岸边蹲下,小心翼翼地下河,相互扶持着向对岸趟水走去。
由于水流湍急,许多成双成对的男女尖叫着差点被浪头卷走。
有些人畏惧力道强劲的水流,临阵退缩,连滚带爬地回到岸上,悲愤莫名地向着对岸大吼大叫或者咬牙切齿。
我看到一名男子被迎头拍来的浪头覆盖,消失无踪。
与他一起的女子艰难地转身,抓住另一名男子的手臂,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我从小见到盛大的水流就会头晕目眩,失去知觉。
面对眼前这条长河的浩大声势,我早就心旌摇曳,不能自已。
我抱着脑袋原地转了几个圈,稍稍减轻了些昏眩,努力让自己清醒下来。
但就在我试图清醒的时候,忽然产生一种猛地跳入浪涛的冲动。
我张开双臂,身体前倾,双目中灌满喷溅的水花,眼看就要跌入水流之中。
突然,身后被人一把抓住,提了回去。
但是我的右脚已经浸到水里了,上岸时右脚滴滴答答流下的水流像是淋漓的鲜血。
我回过头来,发现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拉住了我。
我说,怎么回事?
他说,你不能下水!
我说,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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