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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夜空被绚烂的烟花点燃,举国欢庆的日子,东方宫也是一片笙箫,大多都是一大家子人一起来,小孩子们楼上楼下奔来跑去,欢呼雀跃,大人们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没人注意顶楼落地窗前两个默默抽烟的男人,一个穿黑色毛衣,一个穿黑色夹克,谁从他们身后经过最多瞥一眼,并得出这又是两个被老婆孩子惹得烦不胜烦出来透口气的中年男人,还是体制内的那种,平日里孝敬领导,逢年过节还得孝敬父母妻儿,作孽啊作孽。
&esp;&esp;他们并肩而立,年纪大的男人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夹着烟垂在身侧,等烟灰积到快要掉落的时候再娴熟地掸掉,他今天抽了太多烟,现在这支就只是点着,年纪轻的男人没什么烟瘾,随意抽了两口也把烟摁灭在一旁的烟灰缸里,两个人都漠然地看着夜空中转瞬即逝的璀璨烟火,
&esp;&esp;“有什么新年愿望吗荣哥?”
还是陈锋先开口,
&esp;&esp;“没有。”
一旁的周荣斩钉截铁,
&esp;&esp;“我有,”
陈锋扶一下眼镜,转头冲周荣笑笑,“还是不小的愿望。”
&esp;&esp;周荣嗤笑一声,“嗯,是不小。”
&esp;&esp;陈锋笑得更开心了,甚至有些乖巧,“不是你想的那个,荣哥,至少不全是。”
&esp;&esp;周荣不接话,陈锋又转头看向窗外,夜空中绽放一朵嫣红的花火,照亮他深邃似潭的眉眼,妖冶异常,
&esp;&esp;“我此生的愿望有且只有一个,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的眼,我要这地再埋不了我的心,我要世人皆知我意,我要那诸佛退散,
&esp;&esp;我自认有一颗玲珑剔透心,可现在我这颗玲珑剔透心里有些看不透的东西,我想把它看透,这就是我的愿望。”
&esp;&esp;陈锋说着摘掉眼镜,用衣角轻轻擦拭上面细微的灰尘,
&esp;&esp;“你知道,大部分人在我眼里就是透明的乌贼鱼,心里头那点污糟玩意儿一看便知,偏偏有些人就喜欢扒开我这张还算体面的皮囊,想看看我里头是不是和他们一样脏,一样烂,说实话我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因为他们什么都找不到,我就是我,我说的就是我想的,我做的就是我要做的,
&esp;&esp;觉得国内教育是一坨屎,我就去德国读书,热爱家乡,我就回来,我喜欢孩子,就在儿童医院待着,烦了累了我就去徒步旅行,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你们看到的陈锋就是陈锋,是透明的,人本来就应该是透明的,可你说怪不怪,我走到现在才终于看到另一个透明的人。”
&esp;&esp;他说着重新戴上眼镜,转头认认真真凝视周荣的脸,
&esp;&esp;“有些事隔着千山万水也能传,何况她前夫也不是你我这样的平头老百姓,从上海到甘孜再回老家,一路风尘仆仆却不染半分尘埃,人都有底色,荣哥你也有,可她是透明的,干干净净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老是觉得无聊吗?因为大部分男人看女人都只看皮囊,好不好看,性感不性感,全都一个样,无聊透顶,其实我也是个无聊的男人,雄性生物的本能嘛,我喜欢漂亮姑娘,可我知道那只是欣赏,像欣赏一朵花,一幅画,不会想要据为己有,不会想和她们相伴余生,我一向清醒,也看得透彻,可我现在……”
&esp;&esp;“所以你今天戴副眼镜来看?看明白了吗?”
周荣吐出最后一口白雾,把烟头拧灭在烟灰缸里,毫不客气地打断陈锋,嘴角挂着奚落的笑,“还是说戴眼镜纯粹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不正经?”
&esp;&esp;说了半天不就是看上了吗?神神叨叨的,那女人也还真是会勾人,是个公的就往脑子里记,见到个男的就对着人家笑!
又是给人擦毛衣又是收人礼物,他在东方宫楼下抽了三根烟才上去,推开门看到的是什么?她站在陈锋两腿间,头都快扎进人家怀里去了,陈锋的掌心抚在她头发上流连忘返,都勾搭到这程度了,还有脸踹他?
&esp;&esp;“不正经?”
陈锋做出委屈的表情,“用不正经形容我真的合适吗荣哥?”
&esp;&esp;“嗯,”
周荣挑挑眉,仔细打量一下陈锋,长着一张公孔雀的脸,可每次谈恋爱都没走到最后一步,“说一个清教徒不正经确实很失礼,不过你真的是清教徒吗?还是……”
&esp;&esp;“清教徒……”
陈锋笑着咀嚼周荣嘲讽的语气,“……这在国内好像是贬义词?算不上清教徒吧,我说了我没有宗教信仰,也不会像清教徒那样视婚前性行为如洪水猛兽,”
&esp;&esp;他转过头凝视周荣的脸,
&esp;&esp;“但我绝不会在看不清心意的情况下做不负责任的事情,”
&esp;&esp;他说完伸个懒腰,此刻夜空中争相绽放出无数朵绚烂的花火,他转过身背对着漫天烟火向包房走去,又恢复了轻松调笑的语气,
&esp;&esp;“反正我是无所谓啦,被你们嘲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毕竟大多数人都只是活着而已,被本能驱使,像动物一样,
&esp;&esp;但我还是那句话,我要看清我的心意,等我看清楚的那一天,我会做我想做的,做我要做的,我陈锋坦坦荡荡。”
&esp;&esp;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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