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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璇在西跨院里闷坐了整整两天。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岳氏不是好人,为谢澹的安危起见,必须对她用些手段。
但是具体怎么去做,其实一直有些摇摆。
岳氏毕竟是府里的二夫人,即便是谢缜都未必能轻易拿她怎么样,她这个十一岁的小姑娘要怎么做,才可以四两拨千斤?这件事对于目前的她来说,确实有些难办。
然而这个人却不得不除,否则整个棠梨院就永无宁日。
府中能够裁处岳氏的就只有谢老太爷,谢老太爷的心病在于越王和首辅郭舍,但凡将这些事情翻出水面,再将岳氏这些年的坏心一五一十的摆出来,不怕她二房还能嚣张!
这些事情她自然不能全都去指望韩玠,还是得自己想办法翻出来。
谢纡那里她插不上手,罗氏身边却未必是密不透风。
就像岳氏能买通银朱来构陷罗氏,难道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世上原本就没有多少挖不倒的墙角,端看如何使手段,岳氏那里又不是铜墙铁壁,总能找到个可利用的空子。
谢璇主意既定,便将芳洲叫到了跟前。
芳洲是这府里家生的丫鬟,头上还有个哥哥,是谢缜在外书房的小厮,她的父母则跟着府上的买办做事,这些年本分老实的过活,虽然不算太得脸,因要跟各房在采买的事务上打些交道,便跟外头的上下众人混得熟悉,且能时常出入府中,打探外头的消息也方便。
谢璇拉着芳洲交代了要做的事情,过了十天,想要的消息便全都到了跟前——
岳氏身边得脸的丫鬟婆子及其家人,但凡能在春竹院里能做点事情的,其祖宗八代和膝下幼童的消息都被芳洲的爹娘打听得清清楚楚。
芳洲在这方面也极伶俐,逐个的数过来,将关系身世理得清清楚楚。
谢璇听了半天,最后将茶杯一顿,问道:“你说那田妈妈的儿子挺有出息?”
“是啊,田妈妈原本是二夫人陪嫁过来的,她家男人在庄子上做着管事,底下两个女儿一个儿子,那儿子叫田满,自小就会读书,据说还考中了秀才——这在底下人里也算是难得的。
只是再往上考就出不了头,连个举人的出身都没得,如今听说是要在庄子附近开个学堂去教书,挺丧气的,老夫妻俩都盼着他能做官呢。”
“京城里大小官儿满地跑,大官儿做不得,小官儿有什么难?二夫人难道就没帮她谋划谋划?”
芳洲握着嘴笑道:“哎哟我的姑娘,二夫人那是何等人,哪里会谋划这个?田妈妈在她身边伺候了这些年,虽也是老人了,却也算不上最得脸的,二夫人哪里会去给她花心思!”
这就好办了!
谢璇莞尔。
二夫人眼巴巴的盯着国公府的世子之位,在外人面前装菩萨结善缘,对身边的人固然也常有赏赐,却也只是笼络而已。
田妈妈这人谢璇有些印象,瞧着挺老实,时常闷声不语的,心里打的算盘却没几个人知道。
她既然定了主意,便道:“去把她儿子的消息打探得清清楚楚,看看他想做个什么官儿,怎么个做法。”
这事也不难打听,芳洲没多久就带来了消息,才知道那叫田满的小子并不是真心要当官做正经事,只是扒高望上,想求个钱财地位罢了。
这事儿更好办,谢璇当下便写了封信给陶从时,请他和高阳郡主帮个忙,将这个田满塞到了高阳郡主的父亲端亲王府中。
王府长史司未入流的小官儿不像正经的朝廷命官那么难当,进身也容易,进去混够了日子,再从九品的官儿做起来,那也是条门路。
况亲王府门楣高贵,万一走了狗屎运被上头的瞧见,就算未必飞黄腾达,博个地位脸面那是轻而易举的。
田妈妈那里得知这安排后喜出望外,拉着儿子一问,才知道是陶太傅家的陶从时牵了线,由高阳郡主亲自引荐过去的。
她当然明白这两位贵人不会是闲得没事去关心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当下对谢璇感激涕零,只等着有机会好好感谢。
这一日谢璇在后园里散步累了,在僻静处的长椅上坐着歇息时,便恰好碰上了她。
田妈妈如今是四十多岁的年纪,头发规规矩矩的团在脑后,见到了谢璇当即上前行礼道:“这么大热的天,六姑娘怎么就出来了?当心日头毒,伤着身子可就不好了。”
脸上全是笑意,从眼睛到鼻子到嘴巴都写满了“关心”
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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