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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床边案几旁一名身着素衣的妇人正垂首翻看着纸页,冬日里的阳光正好,温温柔柔地洒在了她身上。
乌黑的秀发只用一根玉簪简单挽起,未施粉黛的脸庞宁静安详,眼角已有浅浅鱼尾纹。
虽是简单衣饰,却让人一眼望去就感到了那种不敢亵渎的高贵气质,是那些常年待在世家大族中的贵妇才有的气度。
“阿娘。”
“醒来了,”
正在看账务的王夫人谢氏听到唤,忙起身过来,“感觉怎么样,可要吃点什么了?”
许久不见的母亲,王嫱不由得神思一恍,强忍鼻头酸意,对母亲咧开大大的笑容,用力地点了点头。
谢氏看着皱了皱眉头,抚上她额头,担忧道:“别是傻了吧……”
王嫱愣了下,反应过来,嘴角一抽,瞪向母亲:“我饿了,赶紧让人备饭去!”
……
半晌,王嫱对着不停担忧打量她的母亲,扶额问道:“那个,那天打架的那群人,阿娘有去查过么?”
“说到这个,”
谢氏叹气道,“怪我以前没有教过你,现在世道不太平,平时在家里几个人看着就好,要出门记得一定多带仆从侍卫。
不行,我回去要跟你爹商量下,给你的陪嫁中多带些能打的侍卫。
还有,关于打打杀杀这些事,还有那些隐私肮脏事,能不知道就不要知道,秘密知道太多不是个好事……”
“……”
王嫱无语地看着她的母亲,如此贤惠之人果然世间难寻。
现如今,虽世间已呈乱象,但到底太平居多,没想到这长安城底下,竟也出现如此大规模厮杀,虽是在郊外山后,还是很令人忧心——时日不多,赶紧囤货。
在上一世,这场厮杀淹没在历史的洪流里,无人知晓,更无人提及。
王嫱经历了前世,才敏感地发觉其中的不对劲儿来。
但她醒来已是厮杀过后的事情,记忆遥远,更跨了一个轮回,实不能回忆起当时的细节,残存在脑海里的只有当时一瞥下通体黑衣蒙面散发着森森冷意的剑客、还有她藏在暗中紧张窒息的感觉。
谁有这般能力,能调动数百人的刺客剑士到长安城下厮杀,而不惊动长安城数百万百姓?谁又有能力抵挡下这数百人的刺杀围剿?
把长安城内的贵人一时筛过,也没个头绪。
想得有点头疼,就见饭菜上了,索性放一边。
待梳洗完毕,跪坐下来准备吃食,才发现端到自己面前的只有米粥和丁点的咸菜。
打量了下母亲案前丰富的面食小菜,王嫱顿时不乐意道:“母亲可看到我面前的这些了?”
“是我吩咐厨娘这样做的,你刚刚病好,需食用些清淡点的养养身。”
母亲看了她不满意的样子,笑道,“别小看这碗白粥,我教人用鸡汤熬制,去腥去油……”
说着,便有一婢女入内:“夫人,小少爷来了。”
“阿娘!
阿姊!”
谢氏话正待完,只见屋里滚进来个大绒球。
来人是王嫱的七弟王卫,七八岁的小孩,小脸红扑扑的,被狐裘大衣裹得严严实实。
后面紧跟着一脸紧张的奶娘和一众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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