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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将银剪子丢进炭盆,“去把妆匣底层那个螺钿盒子取来。”
小丫鬟捧着描金盒子回来时,脸上还挂着泪痕。
卫云姝挑出支点翠步摇插在她鬓边:“哭什么?该哭的是佛堂里那位。”
指尖划过盒中密信,封口火漆印着白云观的莲花纹。
窗外忽起狂风,卷着海棠瓣扑在万字纹窗纱上。
夏欢盯着信笺上“晏氏胎象有异”
的字样,突然倒抽冷气:“您早就知道...”
“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些。”
卫云姝将密信凑近烛火,“比如春喜哥哥在晏家当铺当二掌柜,又比如老夫人佛龛底下压着晏茉的生辰八字。”
有些戏,台前幕后总要唱双簧才热闹。
夏欢鼓着嘴,颇有些怨气地道:“您上月才补了大小姐那套东珠头面,昨儿二小姐又派人来要红狐裘,小少爷更过分,开口就要五千两买什么前朝孤本!”
小丫鬟把鎏金妆匣摔得砰砰响,“咱们带来的一百六十抬嫁妆,倒填了齐国公府这个无底洞!”
卫云姝正对镜卸下九尾凤钗,铜镜里映出夏欢涨红的脸。
“前日奴婢瞧见...”
夏欢突然哽咽,扯着卫云姝石榴红裙裾跪下来,“世子带着晏氏去珍宝阁,买的金锁片还是从咱们账上支的银子!”
窗外海棠被夜风吹得扑簌簌响,卫云姝指尖抚过妆台暗格。
那里躺着两封和离书,火漆印下压着片干枯的合欢花瓣——大婚那日从合卺酒盏里捞出来的。
“你可知,”
她忽然轻笑,拔下发间玉簪挑亮烛芯,“前日母亲找我,说晏氏胎动不安要请白云观道长?”
夏欢猛地抬头,泪珠还挂在睫毛上:“您不会真允了吧?那妖道去年给陈姨娘作法,生生把五个月大的男胎给作夭折了!”
“我添了三百两香火钱。”
卫云姝将玉簪斜插进夏欢发髻,“要道长用朱砂在安胎符背面画镇魂咒,你说妙不妙?”
烛火“啪”
地爆开灯花,夏欢呆愣的模样映在鎏金镜中。
卫云姝忽然想起前世这小丫鬟被活活打死时,手里还攥着从晏茉房里偷出来的堕胎药渣。
“奴婢说正经的!”
夏欢突然扑到妆匣前翻出婚书,“您和世子尚未圆房,他们倒好意思让您认外室子!”
卫云姝拈起片海棠花瓣揉碎,嫣红汁液染在婚书边角:“你瞧这像不像合卺酒?”
她指尖划过夏欢惊愕的眉眼,“大婚那夜司徒长恭说染了风寒,原来是在榆钱小巷给晏茉描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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