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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瞬间,歌细黛就收起了惊讶,连忙搀扶着仓央瑛,将她扶向摇椅坐下,不留痕迹的关切道:“娘,您方才还说身体不适,该静休才是,莫要多走动。”
耳闻仓央瑛身体不适,歌中道唤道:“来人。”
一名丫环自院外进来。
“宣太医。”
歌中道负手而立,那身灰色长衫,使他显得像冬季的萧山。
仓央瑛斜坐在躺椅上,摆了摆手,气若幽兰,“不必宣了,我只是有些乏力。”
丫环听罢,便立在原地。
歌中道手一挥,遣退了丫环,神色肃然道:“就是一个再强壮的人,终日如你这般从一个清晨躺到另一个清晨,身子也会垮掉。”
仓央瑛不搭腔,那双薄凉柔和的眼睛瞠视在远方,坠入了她常去的那片忘我的安静世界里,每一寸肌肤的温度里,都浸满了对凡事都兴味索然的离群感,似是在凡尘里无根的飘着。
歌细黛静悄悄的体会着一种奇妙的氛围,这一对男女,在十年里,疏离而僵硬的爱着,爱得发疯发狂,却又是那么的矜持。
就在仓央瑛习惯性的揉了揉太阳穴时,歌中道知道她的头痛病又犯了,便说道:“太医为你开的药,你总不按时服用。”
“治标不治本,服有何用。”
仓央瑛的视线一直落在别处,没瞧过歌中道一眼。
“你从未坚持服过,怎知无用?”
歌中道的音量始终是不高不低,连同他整个人都显得不愠不火,不苟言笑,却很有气势,轻易察觉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仅一日不服药,便头痛加剧,”
仓央瑛浅浅的呼了口气,百无聊赖,声音淡然,“与其依赖药,不如任它痛去。”
歌中道抿着唇,瞧了一眼仓央瑛,在如此明净的雨后,她宛若一朵被暴雨袭过的花,带着消沉与破碎的美,却依然顽强,抑或是,已无法再消沉与破碎。
歌细黛一直在默默的观察,尽管爹的情绪不外露,她还是能感觉到爹的隐忍。
要拉近两个人的心的距离,便就是先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大。
她轻轻的看向娘,道:“娘,您若是想出府散心,并不一定非要去鄂国,皖国也有许多清闲之地。”
仓央瑛听到女儿的话,便就起了兴致,为了让歌中道知道女儿的提议不错,她将身子向前倾了倾,浮起笑容的脸上顿时光彩照人,问:“你有何处理想之地推荐?”
察觉到爹也在看着自己,歌细黛想了想,道:“我师傅在山中的居所很幽静,景色怡人,似仙境般,”
她的眼睛里闪着明亮的光,对上娘的眸子,“娘若有心,我便向师傅借用一些日子,请他去四处逍遥。”
“我不允许。”
不等仓央瑛欣喜的接纳提议,歌中道已用他惯有的浑厚嗓音,及时的扼住了一切。
他的声音始终不变,不会因任何事而波动,连同他的表情。
当他说不允许时,听到的人,在第一反应里,都会死心,并且不会再提。
歌细黛的第一反应也是死心,紧接着,希望便复苏了。
她当然不是一定要让娘出府散心,只是想以此让爹的心绪不宁。
她款款的向爹身旁移了几步,轻声的说:“娘总是闷着躺着,身体难免日渐虚弱,女儿很担心娘。”
“半个月后,皇帝率皇子们去祈山山林狩猎,我带着你去。”
歌中道将仓央瑛脸上转瞬即逝的喜悦与失落都尽收眼底,他凝视着她,想再看到自她唇角绽放出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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