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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媛沏了杯茶来端给苏氏,这才慢言道:“女儿如今也不想嫁在这京城,那徽县许多富户,亦有诗书人家,但凡母亲放出风去,自然会有人前来求娶。
女儿就嫁在徽县如何,还能顾及父母,不用远嫁离家。”
苏氏饮了口茶,听贞媛也说这样没志气的话,重重将那茶杯掷回贞书手中道:“自你生下来,我花了多少功夫和银钱栽培你?为的就是将来有一日你嫁在京中,我也能沾些光脱了徽县那寒苦之地。
如今你也发这样丧气之言,我还不如死了清静!”
贞书亦围在床前道:“母亲,徽县天宽地广,渭河水沏沏,四野好风光,比之这局狭的京城好了不知多少倍。
您是惯常不爱出门,若你……”
苏氏喝道:“够了,少说你那一套。
或者真如北顺侯夫人所言,我太过纵你,把你纵在了个不知闺仪的鲁女子,这也是我的过错,自今往后,我要好好替你掰正掰正。”
母女几个彼此说服不了对方,皆是相对无言,怀中闭气。
贞怡本还年幼,见她们几个盛怒不敢插嘴,此时好容易见她们俱停了言,走过来怯声道:“娘,贞玉姐姐的云肩好漂亮,我要也卖上几方来用。”
这云肩要及笄后的女子,方可披用。
盖因其虽漂亮,但女儿家身子幼小时,并不能撑得起来,况且云肩本为女子出门作客上香时节,遮尘罩衣所用,寻常在家亦用不到它。
而云肩用料华贵,绣式繁琐针法较多,一个手快的绣娘没有半年功夫都做不出一方来。
便是贞秀有意要笼络贞玉,也才敢绣一副普普通通的柳叶春意纹云肩。
而绣坊中一方云肩动辄十数两银子,于寻常人家来说,都够一年嚼用,那里会去买它来戴。
苏氏此时失望的五内摧伤,瞧瞧面前三个女儿,唯有贞怡最像她,最愿意追求华服美饰,愿意居在锦绣富贵乡中。
而既大的几个女儿一个赛一个比着伤她的心,不如就将银资投在幼女身上,不定还能替她圆了重回京城之梦。
想到这里,苏氏揽过贞怡道:“好孩子,你若喜欢,明日咱们就去绣庄里逛一逛,替你买上两方来换着戴,如何?”
贞书忍不住劝道:“母亲,咱们来时本就花光了银钱,如今剩一些,总还要作去时的车马住宿费用。”
苏氏回头怒言道:“这个家有我在一日,还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她回头搂了贞怡道:“我也该替你再置备几样时兴的螺钿,长钗……”
贞怡笑着打断了苏氏道:“我还要贞玉姐姐那样的凤尾裙,还要她一样炸金带翠玉的项圈,还要……”
苏氏点头道:“好!
好!
都给你备。”
贞书与贞媛相视一言,皆不知该如何是好。
端午一过,宋府老祖宗钟氏千秋便近在眼前。
因是六十六岁整寿,不同往年小操小办,要办满整整三日,才算规格够了。
因荣妃在宫中颇得皇帝尊重,又她唯一的皇子去年封地凉州,做了平王,如今京中大家都看荣妃的面子,必要来给钟氏上寿。
沈氏自在自已院中畴划如何办宴不说,因贞书犯了错,她们一家除贞秀之外,如今都被拘在小西院中,寻常不敢走动。
直到了五月初七这日,苗妈妈才来传唤道:“宫里荣妃娘娘降了旨如何惩处几位姑娘,请二夫人并几位姑娘一并到随和居听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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