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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麟乐的鼻腔全是烟火的味道,整个身体虚弱地顺着柴子洋松开的手臂向后倒去,仰头间,他看到了柴子洋的脸。
而那双波澜不惊的冷眸也正盯着他,带着决绝。
这一刻,张麟乐知道了,也缓缓地笑了。
柴子洋是要他死的。
之所以一直带着他,是要确保他死得干干净净的,或者说,悄无声息的。
明明一开始就可以动手,等到现在,是为了什么?
为了给我念想吗?为了看我为你失态吗?果然是自己想多了,真的好蠢啊。
那火魇即将抽走他最后一丝理智,可奇怪的是,若是人间最后的片刻,此刻的他却丝毫不记恨这个烈火中孤傲又冷艳的人。
啊,张麟乐你原来心胸这么宽广啊,可惜要死了才明白。
不知道徐哥他们会不会伤心难过,不知道眼前人是否回午夜梦回。
“给我,给我一个痛快。”
他给了柴子洋一个大方的微笑。
下一刻,在他以为柴子洋会彻底把他丢出去的时候,男人却一把拽回了他。
热唇相碰,烫伤了张麟乐的舌头,被火灼伤的喉咙冒出甜腥的血气,满口的血腥......
他在干什么?这个动作已经超纲了啊。
张麟乐一时间百感交集,烈火的炙烤让他全然分不清这里到底是地狱,还是天堂?
妈的,两行清泪顺着张麟乐的眼角垂下,被周围的热气迅速挥发,一股股空气缓缓吹进他的咽喉。
得了片刻清醒,张麟乐便一把推开柴子洋,两人喘着气各站一方。
万籁俱静,唯有未熄灭的烟火与白骨,柴子洋的半张脸隐藏在黑暗里,半张脸被火光照亮,肃杀凛冽。
火焰燃烧之后,所有物体全部会烧成焦黑色,骨头却会悉数粉碎成渣,呈现本来的灰白色。
甬道里没有风,众多的骨灰安静的铺陈在地面,仿若感受到两人尴尬的气息,亡者的灵魂也悄无声息。
偶尔能看到一个两个没烧碎的踝骨,间或发出噼啪的脆裂声,竟成了甬道里,唯一的活气。
他们就这样对峙着,以骨灰为道,像是银河天街上遥遥相望的情侣。
“六碗,发什么呆,吃饱了吗?来,帮哥喝一点。”
徐栩笑着灌了他一口。
张麟乐差点被呛到,准备骂两句,可看着徐栩眼里有了些酒意,媚眼如丝,还低低笑了两声,有种说不出的性感,责怪的话就在舌尖打了两转,又咽下了肚。
徐哥真是个美人,怪不得景行哥对他这这么好,如果我有爱人,也一定会好好待他一辈子。
想什么呢?张麟乐懊恼地用手捶脑。
“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李景行一把抓起徐栩的胳膊,把他的手架在自己肩上:“麟乐,去叫车。”
“嗯。”
张麟乐点头,快步走在了前面。
三亚的第一夜,张麟乐失眠了,他穿着拖鞋,走出阳台,身体压在栏杆上,海风咸湿而温柔,像一只温柔的手,轻拂他的脸颊,张麟乐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细细地品着。
远处星星点点,脚下涛声细细,万家灯火一片宁静。
但愿,这世间永远这么平和与温暖,我不想拆穿任何人的阴谋阳谋,也祝愿,我们永远不要再相见。
更不要兵戎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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